卫珏幽幽地道:“可我自从知道红锦的身份之后,心底感觉不妙,又深恐瓜尔佳氏势大,日后怕是死了,都落得个不明不白,因此,便托人出宫打听两位家乡的情形,两位怕是不知道,两位的父母兄妹,都离开了原来所居之地,不明行踪了吧?”小福子与小禄子对望一眼,勉强道:“我们处于深宫,又怎能得知。”卫珏却道:“原来,你们早已经知道了?难怪我问起两位家人,两位一幅豪不关心的模样……你们已经心知肚明,家人被安置于何处了。”卫珏连一句他们的家人被要要胁,因此,他们不得不指证卫珏的话都没有说,可奇怪的是,她虽没有说,殿上坐着的,堂两旁站着的人,全都清清楚楚地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这般的询问,轻言细语,如话家常,却使得小福子与小禄子在言谈语气当中便泄露出所有的秘密来,他们虽没有亲口承认,被卫珏这么一说,却和承认了没有半分分别。却使得陈嬷嬷连反驳都无法反驳起。卫珏没有直指小福子与小禄子受人要胁,她要怎么反驳?卫珏只说他们心知肚明,家人被安置在何处……这是很平常的一句话……而的确,小福子与小禄子的言谈举止,确实很不关心家人的出向。陈嬷嬷此时才明白她一句简单的问话而已,就已使得大势已去……那剩下的银子,可以肯定的,是拿不到了。小福子与小禄子张口结舌,只觉卫珏眼眸冰冷地望定了他们两人,明明的他们一样的身份,明明也是跪着的,可只这一句简单的话话,让他们两人连辩驳都无法相辨。太后坐于高堂之上,她性格虽有几分固执,但到底出于豪门大族,自小就管着下人,在争斗经营中长大,她略一晃眼,便看出了小福子与小禄子的神色不妥,冷冷地道:“卫珏问你们话,你们怎么不答?”小福子与小禄子身子同时一缩,竟是瘫倒在地,小禄子到底机灵一些,忙道:“太后娘娘,奴才们处于深宫,当真不知道家人去了何处,卫小主托人打听之事,奴才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小福子跟着道:“不错,不错,今日奴才们才知道,原来奴才们的家人,竟已安排到了别处!”他们两人连连磕头,声音悲泣。太后却转向卫珏,见她闲闲地站着,脸上再没有初一开始的惊慌,反而嘴角带了丝笑意,望着那跪于地上的两人,不由有些吃惊,心想,她这般笃定的表情,手里定有了确实的证据,不由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卫珏这般笃定的表情,就仿佛太皇太后那样,什么时侯都那般的慎定自若,胸有成竹,而她,却永远都学不来。可她虽不喜欢,却心底相信,相信今日之事,卫珏所说的才是真相。仿佛这世间就有一种人,天生就能影响别人的决定,让人按照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太皇太后是这样的人,太后在后宫之中已经习惯妥协了,习惯于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来做,有的时侯,她也反抗,想拿出一些自己的主见了,可每一次,都是失败。但她没有想到,在这大殿之上,她又看到了这熟悉的表情,却出现于这般身份低下的秀女身上。那样的笑容,让她不喜,却使她信任。让她于以往许多次面对着太皇太后之时一样,不由自主地道:“卫珏,你且说说,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等她问完,才醒悟过来,她竟在证询着她的意见。她心底里对卫珏的不喜又增添了几分,后宫之中,有一个太皇太后便已经够了,有她在,她永远没办法成为后宫之主,可这后宫不能再来第二个。太后微微地闭了闭眼。卫珏道:“太后娘娘,请准许我再问他们几句话,问完了,太后娘娘便会清楚了,他们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又是这样,不但笃定的表情象,那举止神态与太皇太后也莫名的相象。连那机锋倍出的话语,都是一模一样的。让人弄不清她心底在想些什么?等弄得清楚了,一切便已尘埃落定。既使她今日助自己弄清楚了事情的前龙去脉,这个女子,也不能留在宫中!她不能一辈子居于下风,前边有太皇太后,后边,却有层出不穷的年青妃嫔冲了上来。太后虽然幽居深宫,可她也关注着这届秀女的选拔……象太皇太后那般睿智的女人,到底不多,大清建国以来,只有她一位而已,太后有自知之明,是不及她了,但她年岁已高,她总有熬出头的那日,可如今,从卫珏这名小小秀女身上,她却隐隐有种不祥之感,如果将卫珏留在宫中,她日后,还是会象如今这般,处处受制……不,她已等了那么久了,不能再出半点儿差错,象以往那般,后宫当中,永远只知道太皇太后,而不知道她!太后微闭了眼,点了点头:“你问吧,哀家倒要看看,哀家这寿安宫,还有些什么事儿,是哀家不知道的!”她看着卫珏道,“你且站起身来说话。”卫珏闻言,站了起来。陈嬷嬷见太后如此,心底更是没了希望,她想不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帮口,演变成了这样,全因这卫珏,才使得到手的银子全没了。她拿恨恨的目光朝卫珏望着。卫珏抬起头来,直视陈嬷嬷,却正巧与她的视线相遇,眼眸明亮得似惊人一般,象是直透进了她的心底,让她吃了一惊,心底竟隐隐有些不安。卫珏收回了目光,转向小福子与小禄子:“小福子,我且问你,今日来到此处,是谁请你们来的?”小福子没有小禄子那么机灵,凡事都照着小禄子的眼色行事,就这简单的问题,他也连眼角扫着小禄子,停了停才答:“是陈嬷嬷亲自请我们来的。”卫珏笑道:“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回答么?这般的吞吞吐吐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