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亭,茵茵绿草,月痕抱着孩子向张继之辞行,临行前踟蹰了良久,月痕终于道:“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左相大人,昨日我发现这孩子的襁褓里有一封信,我把它交给你,若是左相大人日后能够找到这孩子的亲生父母,也请来信告诉月痕,月痕即使再不舍,也会将孩子送还给她。”
张继之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孩儿,娘亲迫不得已抛下你,但愿你能得天护佑,逃过一劫,遇上有缘人收养,从此安然度过一生。”
笔迹缭乱,信纸上隐隐有一股清新的香味。
张继之收起信,沉声道:“若是找到了孩子的父母,一定告诉你。月痕,时候不走了,该上路了。”
月痕挥手向张继之告别,与妻子一起上了马,一鞭子挥下,马儿撒开蹄子飞快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张继之重新从怀里掏出信封,这信封上的香味令他觉得熟悉,他分明记得,很久之前,在阳川,似乎闻过同样的气息,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他的错觉吗?
记得之前冷秋月说过,他要找的红袖的母亲胭脂就是一位貌美的医官,擅长制香,难道这孩子与失踪的胭脂有关?
阳川的那日,他无意中得知胭脂曾在那里出现过,又或许,出现的不是胭脂,而是红袖。
如今胭脂母女二人纷纷下落不明,或许该派人去西域找一找了。
来福又从隧道里爬出来的时候,冷秋月正在优哉游哉地喝酒吃肉,自从林远发火砍了牢头的脑袋之后,后来的牢头对自己可谓是服侍得十分周到,生怕惹怒了林远小命不保。
见冷秋月的日子逍遥得似神仙,来福愁上眉梢,“三公主,主子让我告诉您,明日皇后娘娘要请大理寺前来审您,到时候恐怕要动刑,主子让我告诉公主,务必忍耐,不可冲动。”
冷秋月扬眉笑道:“放心,我早就知道这一日迟早会到来。”
皇后按兵不动这些日子,恐怕是在收集她的罪证,她既然已经动手了,想必一定下的是狠手,冷秋月想起前世里自己受过的那些苦,微微笑了,比起前世的冤枉和苦楚,这些都不算什么。
第二日,冷秋月果然被戴上了枷锁给拖了出去,阳光太过刺眼,她抬起手遮住眼睛,有些不适应。
皇后与大理寺寺卿元培英正端坐在上面,四周是无数的刑具和一些彪形大汉。
看来今日有得苦头吃了,冷秋月笑了笑,走上前去笔直地站着,元培英忍不住呵斥道:“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跪下?”
冷秋月昂起头怒道:“你这个狗官!手上可有我的罪证?既然没有,依你的官职,见到本公主该行礼才是,何来你说话的余地!”
元培英被想在皇后面前好好表现,不想冷秋月伶牙俐齿,令他难堪不已,他吭哧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顿时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皇后,冷秋月说得对,就算是大理寺寺卿,也不能随意审判身为公主的冷秋月。
皇后沉下脸,并不打算给冷秋月辩解的机会,只是冷声道:“给我打!”
一群侍衞蜂拥而上,将冷秋月绑在柱子上,早知道结局会是如此,多说无益,冷秋月闭上眼睛,等待着迟来的疼痛。
“公主殿下若是肯招了,这刑罚免了也无妨,若是死不认罪,今日就要手写苦头了。”元培英继续循循善诱。
冷秋月冷哼一声,怒吼道:“要打便打!哪里来如此多的废话!”
元培英哽住,咬了咬牙,抬手道:“动手!”
第一板子打下去的时候,冷秋月只觉得痛入骨髓,她苦笑了一声,看来做了太久的公主,吃苦的能力早已变弱了许多,连这点苦都受不了,真是没出息。
她咬牙紧紧忍受,手指甲几乎要抠进自己的肉里,沉闷的棍声一次一次地打在自己的肉体上,她想她终于能够明白当初南宫流商有多痛了。
这不仅仅是打在肉体上的痛,也打在了她的心上,今日皇后当着众人的面鞭打她,总有一日她要换汇来!
“冷秋月,再问你一次,招还是不招?”
“不招!”
“再给我打!狠狠地打!”元培英怒道。
冷秋月渐渐地陷入了眩晕之中,太疼了,疼得似乎失去了意识,她恍惚之中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锦芳姑姑温柔的笑脸,她喃喃地朝前方伸出手,轻声道:“嬷嬷,我疼……”
她死死咬住牙不肯痛呼出声,因为难受而出的汗浸湿了衣衫,元培英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为了讨好坐在一的皇后,元培英不遗余力地折磨着冷秋月,眼见冷秋月似乎要晕厥过去,他撩起袍子走到一旁,呼喝道:“给我泼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