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欢一家三口修整好之后, 李心巧的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朱素素也帮着操持。添箱的时候,二房拿出手的东西都不薄,郑眉为表达歉意, 送来的礼更是贵重, 拇指大的南珠都送来了五颗。
沈家送来的纳吉礼就很厚, 要不是其中有十颗稀世东珠,附一颗明月珠, 李心巧真想用舅舅家的礼做凤冠上的佩饰。
孙女大婚, 朱芸也很高兴, 虽然不是她带大的孩子, 到底是骨血相连,原先替她备好的嫁妆全数送出去了不说,后来又私添了一些。
李心巧的嫁妆由一百零八担增加到了一百六十六担。
而她的聘礼更夸张,沈长峰不知是为表真情还是为了炫耀,纳征的时候送了一百八十八担聘礼。
六月初六,十里长街, 红毯一路从沈家铺到李家, 沈家商号也都挂上了喜字。
整个南京, 没有人不知道李家三姑娘出嫁了, 嫁的是南京首富沈长峰。
遗憾的是, 吴畏和李心质没有来得及看李心巧出嫁。
李心欢只把堂姐送到了门口。
李心巧从她李心默背上下来要入轿的时候, 李心欢哽咽着劝她:“堂姐一定不能哭, 花妆了不好看。”
李心巧强忍泪水轻轻拧了李心欢一把, 还说不叫她哭,听堂妹的声音怕是眼睛都红得不行了。
李心巧出嫁后,李心欢觉着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大约亲情总归是连着血脉,不可分割的。
办完李心巧的婚事,李拂念也先一步回了北直隶。
三天回门的时候,李心巧和母亲说完体己话便立马来找李心欢了。
李心欢这才见着新姐夫。
沈长峰长得眉目舒朗,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看着精神抖擞,稳重大气,身上没有半点铜臭味儿,倒像个读过书的武官。
李心欢规规矩矩地喊了身“姐夫”,沈长峰也同李心欢见了个礼,在幽篁居次间里坐下,喝着下人奉的茶,送了一份薄礼给堂妹,道:“夫人才嫁过去两天就念了你几十遍,你们姊妹感情肯定很好。”
李心巧梳了妇人髻,簪金戴玉,雍容华贵,嗔了沈长峰一眼,道:“这不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我嘛,省得以后才发现你看走眼,娶错了人。”
沈长峰倒也不恼,宠溺地看着李心巧道:“我若看走眼,就自剜双目。”
他行商多年,走南闯北,见过的人海了去了,什么弯弯心思的人是他没打过交道的?他夫人这样直肠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虽然偶尔有点好面子,爱死撑着,但那副倔强模样也可爱。
李心欢见他们两个琴瑟和鸣,便也十分安心。
李心巧临走前,悄悄对李心欢道:“我婆母是个厉害人,但是长峰很护着我,这两日还算顺遂,你以后嫁进永宁侯府可要小心了,只要温庭容那畜生对你有半点不在乎,立马收拾东西回娘家!反正姐姐有钱,你吃的少,养你也是养得起的!”说完,还把手上一对金镯子顺势滑到了李心欢手上。
李心欢哭笑不得,堂姐还真是护她护惯了,这两天夫妻生活里总结出来的经验也要急着跟她分享。
收了镯子,李心欢亲自把李心巧送了出去。
沈长峰牵李心巧手的时候觉着轻了一些,低头一看少了一对镯子,便想着应该送更贵重的给夫人才对——只要夫人舍得送人的都是便宜货,得带那种李心巧让别人碰一下都心疼的首饰才行嘛。
……
李心巧出嫁后,李心欢就更无聊了,朱素素虽然在安排她的婚事,但是基本不同她细说。
等到一切敲定了之后,李心欢才有个大致的了解。
李心欢出嫁头一件要紧事就是嫁妆,她的嫁妆除了吴美卿从李家总库房里出的一份和李心巧一样的,朱芸也备了一份,朱素素把自己从朱家带来的大半嫁妆都给了女儿。
还有亲戚们的添箱礼,以及李心巧出手阔绰,直接把京城一个庄子和两间旺铺给了她。
李心欢是想推辞的,架不住李心巧硬塞。她想,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堂姐嫁了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
沈长峰毫无怨言,只要妻子花着高兴,挥金如土也没关系,反正他迟早要赚回来。
加上李心欢自己攒的一些嫁妆,约莫也近二百抬了。
如果带着这些东西从南直隶出嫁去北直隶,自然是很繁琐的,最后经李家长辈决定,二房人干脆直接搬到京都去住,等到李心欢成亲的时候,李家举家上京,或是滞留夫妻两个看家就行。
主意是朱芸提出来的,因为她着实想去看看大伯朱潜渊,眼看着这一生就快过了,这次再不去,只怕永远都没机会了。此法可行,迎亲时候也不用长途奔波,众人也都同意。
安置好这边的事,朱素素便修书一封去北直隶,让李拂念现在京都找好宅子,他们再入京的时候便直接在新宅落脚,不借住朱家了。
李心欢自己也有考量,问了几个丫鬟各自的打算之后,便同朱素素商量了,平心和峰雪都带到京都去做陪嫁丫鬟,梅渚嫁了人,他们夫妻俩也做陪房带去,还有朱素素身边的两个妈妈跟着去新宅,等到心欢成亲,便跟一个去永宁侯府。
犹豫再三,李心欢最后还是决定,把玉柳也带去。
七月入夏,吴畏和李心质回南直隶,见过了家人,便送李心欢母女上京。
坐船的时候,李心欢在房里待得闷了,上去透气的时候碰到了吴畏。
吴畏很懂分寸,与她隔了得很远,带着淡笑道:“心欢。”明明说好“不复相见”,还是见了,其实他已经很刻意地避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