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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一次你看见了什么样的未来?”闪动的聊天框和耳麦里传来的提示音将郑能谅从回忆中拽回了电脑前。

郑能谅:“天机不可泄露,如果我把在盗格空间里获知的任何关于未来的信息告诉你,我俩都会受到惩罚。”

热带鱼:“谁的惩罚?”

郑能谅:“这不好说,可以是素问镜,可以是来自盗格空间的神秘力量,也可以是命运的无形之手……总之要常存敬畏之心,牢记不能泄露天机。”

热带鱼:“也对,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我也不该多问,那些都是你和别的姑娘之间的瓜葛,本来就跟我没关系。不过,你之前告诉了我那么多关于盗格空间的事,算不算泄露天机啊?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话说,我最近总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不会是受惩罚了吧?”

郑能谅:“拜托,惩罚也不可能只罚你一个。我可是一直都严格遵守《盗格七律》的,告诉你的内容都是不违规的。它只规定不能透露在盗格空间里获知的未来信息,又没说完全不能提盗格空间的事,何况我早就告诉过你盗格空间的存在了,要有惩罚还会等到现在啊?”

热带鱼:“说不定是慢性惩罚呢?”

郑能谅:“哈,那你身体到底有什么不舒服的?”

热带鱼:“就是经常心烦、失眠,记性也变得没有以前好了,情绪还常常大起大落的……”

郑能谅:“我怎么听着像更年期综合征?”

热带鱼:“更年期?我还白垩纪呢!变恐龙咬死你!”

郑能谅:“反正不会是惩罚啦,你这些小毛病啊,谈个男朋友就都解决啦。”

热带鱼:“哟,男朋友是什么灵丹妙药啊?包治百病?”

郑能谅:“当然啦,你想,有爱情的滋润,自然就不会心烦;情感生活一丰富,失眠迎刃而解;记性不好也有男朋友帮你记;情绪不稳定,还可以找男朋友发泄……”

热带鱼:“瞎掰,依我看,两个人在一起,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肯定更心烦;男人睡觉打呼噜,一身汗臭、烟臭、酒臭、脚臭,失眠只会变本加厉;男人粗心大意东西乱放,根本别指望能帮我记;男人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别把人家气死就不错了……”

郑能谅:“嚯嚯,怨气冲天呀,你这打击面也太广了吧。”

热带鱼:“这不是打击,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当你对男人完全没有幻想,先入为主地把他们看得一无是处的时候,那么他们在实践中表现出的任何一个小优点都会成为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郑能谅:“看来,我最初在你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热带鱼:“瞧你这话说的,你现在在我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郑能谅:“……难道你没有发现我浑身充满了正能量吗?”

热带鱼:“名字叫郑能谅就充满正能量了啊?那我还叫热带鱼呢,我浑身挂满了带鱼?”

郑能谅:“呃,我一直以为热带鱼是热带的鱼呢,原来是热的带鱼。我说带鱼小姐,你究竟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个好东西呢?”

热带鱼:“女朋友生日还溜出来上网打情骂俏、夜不归宿的能好到哪里去?”

郑能谅:“谁打情骂俏了?谁夜不归宿了……糟糕!”

热带鱼:“哈哈,外出超时要被女朋友罚跪榴莲了吧?还不赶紧主动‘负榴莲请罪’去……”

郑能谅顾不上跟她解释,匆匆打个“拜拜”便下线了,一路飞奔回7号宿舍楼。危楼独立,残月高悬,冷漠无情的挂钟在楼道里打着枯燥的节拍,铁面无私的栅门伴着夜风跳起生硬的舞步。零点刚过,传达室里的电视沙沙作响,微微翻起的窗帘后,老纪正以《我爱我家》中“葛优瘫”的销魂姿势酣睡。叫醒他的可能性,与叫醒木乃伊没什么两样;而叫醒他的后果,无异于《木乃伊归来》。

郑能谅知难而退,准备返回网吧对付一宿,不料求知大厦的保安也把一楼大门锁上睡觉去了。天寒地冻,无家可归的郑能谅思来想去,只好去向秦允蓓求助女生宿舍楼“楼情”复杂,熄灯很迟,也从不锁楼门。半夜两手空空进女生宿舍容易被当成采花贼,他便先到夜市买了点见面礼,才踏上了冒险之旅。

41号宿舍楼灯火稀疏,门户洞开。看门的阿姨昨天不幸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馒头砸成了脑外伤,现在正躺在传达室的床上看《还珠格格》疗伤。普通馒头的威力没有那么大,而西都大学食堂生产的馒头放置三天后,就可以进化成铅球,极具杀伤力,又便于携带,无论聚众斗殴还是暗箭伤人,都能不辱使命。

郑能谅从窗户下猫身闪过门衞,健步上楼。41号女生宿舍楼在西都大学小有名气,因为楼内的住户们大多来自外语系,平均颜值比别处高得多,所以才会出现吉他少年组团求爱的壮观场面,也才会出现三更半夜空无一人的荒凉情景。除了少数修炼成灭绝师太的独身主义者之外,但凡有点姿色的姑娘基本上都被情场浪子们收割殆尽,留守在这座活死人墓的无主之花屈指可数。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雪色浪漫的早春之夜,该干什么的和不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了,令整幢楼空余一副灰头土脸的臭皮囊。

一切都和计划中的差不多,要不是知道门衞阿姨受伤在床,又听秦允蓓介绍过宿舍楼里人烟日渐稀少的现状,郑能谅是绝对不敢出此下策贸然闯入的。他潜行在黑暗中,步步小心,忐忑默念:“老天保佑,千万别碰到出来洗漱上厕所的灭绝师太,身败名裂不要紧,见面礼被抢走就亏大了。”

秦允蓓睡眼惺忪打开门,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她正在敷面膜,脸上仅露两只桃花眼,妖媚中透着三分恐怖。郑能谅抬了抬胳膊:“还以为遇到画皮了,差点砸出去。”

秦允蓓又喜又惊:“乖乖,你抱个榴莲干吗?”

“这……今天不是你生日嘛,榴莲,留恋,多好的寓意。何况我是第一次登门拜访,总不能空手而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想多了,江湖救急,回不了窝,借个地睡一晚。”

“被关宿舍外面了?不是送你回宿舍了吗?又跑出去玩了?你过敏好了?皮又痒痒了?”

“这不是想下楼给你买点水果嘛,没想到老纪那么早就关门了……”

“鬼才信,进来吧。”

宿舍里另外几位女生都是好客之人,虽然人不在,不过郑能谅很有绅士风度,还是彬彬有礼地对着几张空荡荡的高低铺征求了三遍意见,获得了一致的“默许”。

秦允蓓看他装模作样的姿态,忍俊不禁道:“玩什么呢,她们早都和男朋友住外边去了,我一个人也懒得打扫,这屋里乱得跟狗窝似的。”

望门投止的郑能谅马上堆起一脸假笑:“哪里,这样才更像我的宿舍,有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