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连问几遍,那人始终闭口不答,无奈之下,齐御风只能将此人穴道点住,捡出一根绳子,将此人捆得如同一根大粽子一般,单肩扛着,沿着道路,缓缓走回山寨。那山寨原本山门甚为简陋,此时在田再镖的帮衬下,才打造了一座大门,此时大门两边上,乃是田再镖新立的哨塔,几名兵卒站在哨塔上,远远眼见齐御风出门片刻,便抓回一人,急忙从门上下来,上前道:“寨主,此人是何人?”齐御风笑着将这人丢在地上,笑道:“我也不知道,随手抓来的,待会儿审审看。”他们几人抓住那人,与齐御风并肩而回,操场上原本有几百人正在操练,此时眼见众人捆住一人,都聚拢过来,不住发问,齐御风摇摇头不答,却教人招呼茅老八和杜百八过来,认认此人。茅老八两人过来,见此人紧紧抿住嘴唇,闭住眼睛,脸色铁青,一声不吭,看了半天,都摇头说自己不知,齐御风一连问了几声,那人都甚为倨傲,当即笑道:“你再不说话,那就把你扔在窑洞里,关上十天半月的再说。”那人本来自负武功高强,谁知道齐御风这毛孩子竟然轻描淡写的将他击败,心中实在引为平生奇耻大辱,索性也不吭声,便任由他安置,被投入了一所简陋的牢房之中。齐御风见兵卒押解那大汉过去,心中倒有了一丝畅快,原本郁闷的心情陡然生出了一种自豪之感。他既无统兵之能。又无韬略之智,可方才这一出门。却让他找到了做寨主的感觉,当强盗首领嘛。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的干啥,只要学会打劫砍人,不就够了。当即他对着杜百八道:“明天帮我准备二十个兄弟,你们在这里练兵,我出去打野。”“打野?”杜百八听闻就是一愣,“打野,是什么意思?”“就是打劫。”齐御风哈哈一笑,与他解释道,正当此时。他眼角余光突然发现,周围呈三角之势,似乎有几道倩影出现,正隔着不远,俱偷眼望着自己。左边长身玉立的,玉颊微瘦,眉弯鼻挺,一笑时左颊上浅浅一个梨涡,远观之似是个风流俊俏的公子的。便是段蔷奴,此时她正代替阿盖出头露面,正忙着整肃山寨大营,此时见他从寨外回归。便有意的靠拢了过来;而一边一位少女,身后带着两个帐房伙计的,一对圆圆的眼珠骨溜溜的转动。甚是灵活,双颊晕红。容貌娟秀,却是曹采萧。她此时正带着苟先生等人抄写账册,到处盘点物资,干的却是曹三多本应该干的活。至于当场在庭院之中埋锅做饭,自顾自烧野鸡吃的,则便是韩羽娘了,说起来这厮也当真胆大妄为,居然就自顾自的充做流民,择了一间窑洞住下,而白天起来,还能自己打菜做饭,收拾屋子,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在这土匪窝里,混的游刃自如。齐御风一边与杜百八谈话,一边暗暗窥见这三人不断向自己看来,正要闷头溜走,却突然听得曹采萧走到他近前,道:“齐公子,今日我父亲要设宴,谢你当日救命之恩,请你晚上务必……”她说道一半,搅着双手,脸色红晕荡漾,却有些说不下去了。就连杜百八都看出,心道莫非这曹老头是想把姑娘许配给寨主?他略一回思,心道却也不错,这山寨上上下下,这曹姑娘为人刚毅勇决,又精细伶俐,确实没第二个人配得上。齐御风尚未说完,却听得段蔷奴在远处听到这话,似乎吃了一惊,拿出一把折扇,当一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哎呦,姨娘还说,今天要你过去跟我们一起吃饭,这可如何是好。”曹采萧眼看段蔷奴耍赖,自己说是什么,她便说什么,却也无可奈何,她虽是大富之家,却不谙武艺,也并无权势傍身,当即微微退敛,笑中含刺道:“吾等岂敢跟郡王家相争,那我就明日再来吧。”齐御风摇头道:你别听他胡说,晚上一起吃算了。”说罢他看着这两人,一个脑袋登时有两个那么大,拱一拱手,提足便走,他知道五散人占据了聚义厅,无人轻易敢进,便迈步而去。刚走到一半,却见得风声飒起,那韩羽娘丢过一只烤好的鸡腿,也不说话,就势身形一摆,转了回去,齐御风微微一怔,接过鸡腿,闻见烤的喷香,当即食指大动,赞道:“好香,谢谢啦。”说罢,匆匆忙忙,走进了聚义厅内。那曹采萧和段蔷奴眼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姑娘,居然有这份能耐,当即不由得同仇敌忾,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交错,又一同朝着韩羽娘望去……韩羽娘提着半只鸡,转头看了两人一眼,仰着脖子,自顾自钻回了窑洞之中。齐御风一边吃着鸡腿,一边走进厅内,周颠回头一看,当即道:“好香的鸡腿,给俺来一个。”齐御风看着自己啃了一半的鸡腿,笑道:“门外正在烤着,你自己要去,我可不要意思了……”周颠面色一怔,随即笑道:“看来必是那家姑娘所为,这风流孽债,当年我们张教主可就……”一边说不得听到这话,忙岔开话题,道:“来,小子,你是一寨之主,你说说,咱们是该先攻银川,还是先攻武威?”齐御风疑惑道:“难道咱们不是先行练兵度日,等攒够了人手在动手么?”他心道就自己这些人手,严格训练之下,能求自保已算不错了,难道还想着靠这一千乡民,打下江山来不成?说不得皱眉道:“咱们都有武艺在身,又何必拘那些小节。什么兵不兵的,我五散人若是身体将养好了。夺一座城池又有何难。”齐御风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地图。约莫估计了一下,问道:“彭大师,这银川和武威,都有什么好?”彭莹玉道:“银川一地,有两座大仓库,粮草充足,又临近黄河岸边,明教有漕运可以周济,如今国内百姓多不事耕耘。这西北之地尤甚,咱们就算集全了再多兵马,如果没有粮食,也是不堪一击,而且就算能出外劫掠,也不是长久之计,但凡占了银川,便是占了一处军事扼要之地,也便有了粮食。”齐御风点了点头。问道:“那武威呢?”彭莹玉道:“若银川是地利,则武威便是人和了,段氏一门原本就出自武威,在此地经营颇久。还有些人脉,而且武威与我明教也有些干系,武威城池虽小。但位置关键,想要拿下武威。也较为容易。”齐御风沉吟道:“彭大师,你说这些都有道理。可是银川四通八达,又是军事扼要之地,距离榆林、兰州、大同三处兵家咸集之地,都不甚远,咱们就算使巧计将这城池诓了来,那晋地的王保保、陕西行省的李思齐,又岂能善罢甘休?这地方正在李思齐、张思道和王保保三人的势力交错之地,只要这三路人马齐头进发,只怕咱们想要抗拒,也是力所不及,不如还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先占了咱们左近的黑水城,再攻武威,屯田农耕,兴修水利,以图边角之地稳定,与明教大队人马连成一片,再图中原。”彭莹玉听到这话,目光闪过一丝惊诧,点头道:“你说的极是,尤其这‘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个字,可以说将我这辈子之败都总结出来了。”他一生辅佐过周子旺、徐寿辉两位君主,这两人虽然能拥兵割据,但却都胸无大志,一旦有了方寸之地,便只知道抢掠妇女财物,称王称霸,须不知天下大势,瞬息万变,今日之霸主明日往往变成人阶下之囚,不图长远,终究不过是昙花一放。齐御风一怔,随即想到,这九个字可好像是朱元璋的保命法诀,立身之本,怎么却被自己说出来了,当即他道:“这不明摆着么,夺下武威,其利胜过银川百倍,想必五位也是这么想的吧?”几人哈哈一笑,周颠却怒道:“你也忒不给面子,我就是想去银川,看看西夏国故地,那个什么天下无敌的灵鹫宫主人虚竹子什么的呆过的地方,哪有怎么了?”笑过之后,彭莹玉对着齐御风赞道:“我看你这人性子貌似粗疏,实则粗中有细,往往一句话就令人茅塞顿开,实在比我聪明得多。”齐御风汗颜道:“我怎们能跟彭师傅相比。”彭莹玉叹口气道:“我不过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胜过得无非是经验而已,可是我这一辈子做事自持聪明,却多反被聪明而误,可你从未打过仗,却能如此分析,当真难得。”齐御风摇头道:“我不过胡乱猜测,算不得数。”彭莹玉道:“你胡乱猜测,便胜过我们五人在这里辩论上了大半天,还说不是生具慧根?来来,眼下咱们正巧有空,你对那《九阳真经》上有何不解之处,尽可问来。”齐御风当即大喜,忙一股脑儿的将自己揣摩不出的经文一一念出,详问其意,他看过那本《玄功要诀》,对《九阳真经》的理解已经更进一步,此时问询的问题,却都是义理极为精深的刁钻之处。好在这五人之中,僧、道、俗、儒俱全,不论齐御风问出何方典籍中的典故道理,这五人都能勉强解答得出,但齐御风思路清晰,对于武功变化,越问越深,渐渐却已经超出五散人所能理解范围之外。这一次不过几句,五散人都面面相窥,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彭莹玉大惊道:“我那本《玄功要诀》,也没记载这么多,你却是从那里得到的《九阳真经》原文了?”齐御风暗骂自己一声,得意忘形,居然漏了本相,当即诚恳道:“这是在下师傅教的。我不能解其中意思,所以便想向诸位大师请教。”周颠摇头道:“这还请教个屁。只怕不出三五年,我等皆得向你请教才是了。小子。我手上没劲,你方才说一招,我约莫便是如此,你看清楚了……”说着他沉吟片刻,依着自己的解释,一边比划,一边说明,给齐御风比划了一式,而旁边说不得却依据自己的理解。同样手势变幻,使出了自己的一招心得。齐御风看来看去,只觉得两人招数似乎都大有道理,一时不禁陷入了沉吟当中。五散人当年得张无忌之帮助,功力大进,但数年不得交往,对武学之途的理解也各生迥异,众人与齐御风相谈至晚,在他启发之下也都似有所悟。而对于齐御风来说,他将这《九阳真经》开解出来,却是更生了许多疑窦,只觉得武道一途。当真博大精深,眼前虽然开解了一道道问题,但却如同又增添了无数谜团一般。真不知当年张无忌一个小小少年,并无其他资料典籍参照之下。却是怎么学会的这门繁复深奥的神功。当即他觉得这番际遇,甚至不亚于当年巧得独孤九剑之时。自己甚至要闭关数月,才能将其一一消化吸收。正当他低头苦吟之时,彭莹玉却感慨万千,笑道:“看见这齐小兄弟武功如此高明,当真有一种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之感,只怕过不了多久,咱们就教不了他什么了。”一边说不得点点头,心中不禁想起了张无忌初出茅庐的样子,随即心中一动,道:“小兄弟,你若想以后带兵打仗,倒可以和杨渊海多学习,那小子沉稳老练,用兵不亚于当世一流名将,只是可惜地处南疆,一直没有多少机会,一展抱负。”齐御风一边想着《九阳真经》中的变化,一边摇头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我能于武道上更进一步,已经是喜出望外,可不敢贪多嚼不烂。”他心道,当初只是为了好玩当上这个寨主,可万不料发展到眼下这个程度,居然便已经是自己控制不了之局面,早知道就学些什么领导科学、厚黑学,薄白学,当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锐不可挡、所向披靡,可是如今,自己还是只能先将武功练好再说。当夜他辞别五散人,回到新安置的房间,放眼望去,只见房中整整齐齐,竟然叠放着一床崭新铺面的被子,炕上放着一张矮桌,桌面上一盏油灯,几许茶具,虽然四壁萧然,却是一尘不染,清幽绝俗,居然还挂了几幅字画。齐御风眼见到此,便心道这必定是段蔷奴的手笔,难为她居然在一日之中,收拾得如此周全,还在这破烂得穷的叮当响的山寨之中,弄到了这些家什,当真殊为不易,眼见不禁浮现出她苗条背影,想她虽然有时过于热情,但细腰一搦,甚是娇美,也是不错之人。正当他上炕抿了一口茶水,发现茶汤余温,有些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门上“啄啄”两声,随即寂然一片。齐御风心道,若是五散人,段思邪等人,一准喊上一嗓子便直闯了进来,其余山中土匪,更是可能练喊都不喊,直接走进,那会是谁来找自己呢?他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便走到门前,轻轻拉开房门,然后却见到曹采萧端着一碗羹汤,一张脸红的如同花朵一般。“曹姑娘,是你。”齐御风热情的说道。“是,是,是我。”虽是乱世,曹采萧却也是第一次在这夜深之时,单独出门去找一个男子,心中不免紧张不已。“有事?”齐御风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托盘,当即叫道:“哎呦,有好吃的来啦,快请进。”曹采萧本来听到他说“有事”的时候,便已经准备说一句“没事”退却而去,谁知道事情进展竟然如此顺利,当即暗暗长呼了一口气,跟着他走进了房门。齐御风回头见她微微低着头,跟着自己亦步亦趋,紧张兮兮,鼻头竟然沾满了汗水,不禁觉得好笑,当即道:“这房中太热,门就这么开着吧。”说罢他也不关门,便与曹采萧一人坐在了炕头的一端。齐御风自来熟的接过汤盆,掀开一闻。笑道:“这是什么汤,好香啊。”曹采萧腼腆道:“这是养心醍醐羹。我新学汤煎之术,做得不好。还望见谅。”齐御风笑道:“有得吃就不错了,我要感谢你才对,见什么谅,况且这什么羹除了现在太烫不能入口之外,就没别的毛病,你又有什么错了?”他看着曹采萧战战兢兢,十分勉强的样子,心道,你寻死觅活时候英勇刚烈。似乎并无这样腼腆,怎么这一会儿就脸红得如此厉害。当即他没话找话道:“隐隐有腥膻之气,是羊肉?”曹采萧喜笑道:“不错,这道养心醍醐羹,养心二字,就是将羊心炙了,用醍醐油浸泡腌制,等到什么时候用了,再取出来。佐以葱、陈皮,生姜,盐等搬运,浇入滚水搅熟。加入红小豆、砂糖、琼脂、栗子……”齐御风笑道:“你不用说那么详细,就算我我学会了,估计也没时间做。”曹采萧听到这句。“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抬眼看着齐御风目光随和,才平心静气。长呼了一口气,好像一下子解脱了开来。本来她受到父亲之命,捧着这碗羹汤来到齐御风门前,她平日精明稳重,做事果断,可偏生这时候却婆婆妈妈,瞻前顾后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的是什么。而且进了门中,一听见他的声音,便只觉得自己好像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放到何处似的。一直看到了齐御风说话平平淡淡,就仿佛如邻家的男孩一般,她才放松了些,心道什么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而已嘛,还不也是普通人。当即她收了拘束,点点头微笑道:“也是,不过你要是吃的好,以后就找我做就好了。”齐御风端起羹匙吹一口气,喝一口汤,摇头道:“吃不起,吃不起,这一碗调羹,就是一颗羊心,咱们现在山寨中羊可没几头了,如果被我吃光了,杜百八他们,可该恨死我了。”曹采萧听到这话,眼神微微黯淡,点点头道:“哦,也是。”齐御风又道:“不过等将来咱们羊多了,再做这什么养心羹倒也无妨,莫要因为节俭度日,从此就少了一桩美味。”曹采萧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道:“喂,你是那里人啊?”齐御风道:“我是山东人,怎么,说话听起来不像?”曹采萧笑道:“你是山东,我是山西,倒是离得不远。”齐御风摇头叹道:“你这一句话,可直将河南、河北,王屋、太行,都小窥了。”曹采萧欢快的笑道:“本来就是么,既然叫山东山西,为什么不接壤,挨在一起,反而中间隔了那么多地方,你看河南河北、湖南湖北、广东广西、全都挨在一起,为什么就是山东山西不成呢?”齐御风一拍桌子,赞道:“这个主意不错,他年等我当了皇帝,就叫山西省和山东省挨在一起。”曹采萧笑道:“现在哪有什么山西省、山东省?你这名号起的好怪?”齐御风微微一怔,奇怪道:“那现在却叫做什么?”曹采萧眨眨眼睛,道:“咱们都算是中书省的老乡啊。”齐御风摇头道:“什么中暑省,中毒省的,这名字不好听,将来非改不可。”曹采萧又笑几句,两人谈论些山寨中的风物,过了一阵,曹采萧觉得觉得时间已经过得太久,却还有些恋恋不舍,当即小声问道:“我爹爹教我问你,昨天这些人中,是明教的五位仙长说了算,还是那位美丽的郡主说了算啊?”齐御风疑惑道:“这还有什么说的么?”曹采萧摇头道:“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爹爹要问的是,要是他们这些大人物争执起来,咱们该听谁的啊,我爹爹看了一天,也没看明白,到底谁是咱们山寨的东家啊?”齐御风哭笑不得,暗自思忖,原以为人家看上了自己,是以深宵之夜,素手调羹汤,含羞侍君尝,没想到自己以为人家自作多情,而自己其实也是自作多情……当即他神色一怔道:“曹老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吗?”曹采萧点点头道:“嗯,不过我有三个哥哥。你都见到啦。”“你们曹家一直就在大同一带经商?”齐御风东拉西扯,尽量找她熟悉的话题说着。曹采萧点了点头。道:““是呀,我家世代经商地。家父也想让他们继承祖业,只是现在天下不怎么太平,在北地经商也经营不下去了……怎么了?”她一边说着,却看到齐御风脸色凝重,不禁微微有些迷惑。齐御风摇摇头,他只是觉得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点什么,但随即一抹而过,却是未能想起来。只能含含糊糊道:“嗯,是晋商。”曹采萧听到他这一句,突而惊讶道:“你都知道了?”齐御风奇怪道:“我知道什么?”曹采萧摇摇头,心中犹豫了一下道:“齐大哥,这些话父亲不让我对外人说起。”齐御风也不在意,便随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当我没问过好了。”曹采萧抿嘴一笑道:“可是齐大哥你拯救我们一家性命于虎口,实在算不得外人。”他说道这里,脸上又是闪过一阵红晕。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齐御风心中好奇,却也欲擒故纵,当即摇头道:“曹老伯既然有别的打算,我自然尊重他的行为……”曹采萧惊讶道:“你可错怪我父亲啦。我爹爹说,你若胸有大志,揭竿而起。这打仗就是打钱,他要联系凉州附近的山西商人。联手为你筹措银钱。”齐御风哈哈一笑道:“我何德何能,能受如此大礼。打却还是要打,不过可不能依照我的名义,如今江南势力雄厚,只要有一支北上,便可将鞑子赶出中原,还有别人什么事?咱们能做多少,便做多少,无愧于心便可。”曹采萧摇摇头道:“并非如此,江南张士诚、朱元璋两强相争,必有一伤,将来必要休整一番,我父亲说,元朝虽然衰败,但雄兵犹存,又有王保保等名将。江南雄兵,三五年只怕也未必能攻得下大都,如想恢复汉人江山,一举消灭元廷残部,至少还有准备十年,这过去十年之前,谁又能想到一个放牛的牛倌儿当上了吴王呢?”齐御风微微一怔,点头道:“不错,当年张无忌横扫天下,也不过五六年光景,就打下了偌大的基业,这番造化,当真令人称羡。”曹采萧又道:“这凉州一地,虽然划归元土,但不事生产,农耕游牧混杂,若能有一首领,依山筑城、垦田游猎,招募豪勇,进能远攻,退而守城,以正奇相合,自成一方,也不是难事。”齐御风微微意动,点头道:“你这样说来,我才明白彭大师他们所谋,原来是为了此事,就算咱们不成,也总能牵扯元兵的部分兵力,使他们不能南下,总算也是为国为民,尽一份力气,不过这事情实在太大,约莫着我可当不了首领,还得是彭大师他们声望卓著,登高一呼,必定从者云集,堪成大事。”曹采萧心中微微有些失望,点头小声道:“如此我父亲可能不愿意,咱们还是将来再说罢。”说罢她敛身退去,齐御风送她出门,洗漱之后,便运了一会儿功,倒头睡下,临睡之前,居然又见门户一闪,飞进来一只鸡腿,正落在桌案之上,当即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又过了数日,齐御风闲来无事,便向明教五散人请教武学疑难,每日练功不缀,那边杨渊海与田再镖整顿兵马,练兵排阵,将山上的青壮之士改编完竣,渐渐令行畅通,而五散人则疗伤的疗伤,其余三人每日到处游行打探,搜集情报。这一日,齐御风出得门来,却见彭莹玉寻到了他道:“今天该咱们出去散散心啦,田再镖所说的黑风寨,有三千余众,兵精粮足,去招降了如何?”齐御风惊讶道:“咱们尚未安歇下来,兵卒也没训练完全,就这样的队伍,也能打仗……?”他心道,这山寨中的兵员,俱是土匪、流民,甚至还有地痞、流氓,虽然对元朝同仇敌忾,但如果真的上阵厮杀,恐怕旋踵即被扑灭罢。彭莹玉摇头道:“这几天我四处查探,有一支元兵总是在四下出没,想来攻寨之日,也就是这几天罢,咱们若是不引蛇出洞,恐怕就晚啦。”齐御风道:“那咱们不如故技重施,打探出他们的方位,趁夜间将他们首领或擒或杀……”彭莹玉摇摇头道:“这支队伍乃是河南王部下的精锐,如果不能尽数除去,恐怕再来的时候,就不是这么多人,而是千军万马了,到那个时候,咱们小小的山寨,又岂能挡得住?”齐御风感叹心道,所谓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而他心中还是倾向于布衣之怒一些,对带兵打仗殊无兴致,只是身在局中,身不由已,面对暴元,又岂能无所响应。于是他点点头道:“可是这跟那黑风寨,又有什么关系?”彭莹玉道:“黑风寨也是咱们汉人所建,咱们好言相商,料他们也不能不归顺;如果不然,咱们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划下道来,教他们自择便是。”齐御风听他说的自信,不禁也点点头,心道明教此时如日中天,为天下教门魁首,麾下有百万豪雄,那一个黑风寨倘若动粗,就得与举世群雄为敌,料他们也知道轻重。而片刻之后彭莹玉又笑道:“那黑风寨的寨主,我也打探了出来,其实与我明教也甚有渊源,你猜那是那一路的英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