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钟先生,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看着就是那种大气之人。他大名叫钟远声,在古董圈极负盛名,是位很有名望的收藏大家。据说他藏品极多,完全够开一个小型博物馆的。今天的这个展览,就是他牵头主办的。姜一雪刚刚采访的人,也是他。一见钟远声过来,几个专家也都起身,客客气气的和他打着招呼。钟远声倒是很随和,和几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接着,便对夏小宇说道:“小兄弟,这幅画,专家已经确定它的价值了。我刚也看了几眼,我还是赞同专家的说法的。我劝你还是别意气用事,花这么高的价格买它了。和秦家丫头说一声,这事也就算完了……”夏小宇刚要说话,秦晓曼马上对钟远声说道:“你算干什么吃的?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的了?”秦晓曼胜券在握,她今天肯定是不能放过夏小宇。面对秦晓曼的撒泼,钟远声无奈的摇头冷笑,淡淡说道:“小丫头,你回去问问你爷爷,他敢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一听钟远声这么说,秦晓曼也有些心虚。虽然秦家不是名门望族,但在江城,也算小有名气。可对方好像根本没拿秦家当回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肯轻易服软。还是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爷爷是我爷爷,我是我!”钟远声一见秦晓曼这样,他不由的叹息一声,暗想秦家人怎么这么无礼!倒是夏小宇,马上说道:“不就是十万块吗?我现在就给转过去,把卡号给我吧!”十万块虽然不多,但最起码也够秦晓曼买两个中档包包了。把卡号给了夏小宇。没多一会儿,秦晓曼的手机,就传来短信提示,有十万进账。秦晓曼也没想到,夏小宇居然能拿出十万块。虽然拿了钱,但她话语依旧刻薄,撇嘴说道:“这钱不知道在哪个贱人身上赚的呢!画给你,你好好留着升值吧……”说着,把画扔给了夏小宇。接过画,夏小宇倒是满意的又看了几眼。钟远声一见,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见过太多古董圈的人了,可从来没见过夏小宇这样的。明明花了高价买了破烂货,但看着他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钟远声便忍不住问说:“这画难道还有什么蹊跷?”夏小宇又是一笑,把画递给钟远声说:“钟先生,你看着呢……”钟远声接过画,慢慢的打开卷轴。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好又问夏小宇:“小兄弟,钟某才疏学浅,没看出这画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如果小兄弟有什么高见,还请赐教。但如果小兄弟你就是为了花钱,和秦家丫头赌气。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夏小宇微微一笑,指着画上面的装裱处说道:“钟先生你看看这里……”钟远声又仔细看了看,好像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却依旧是看不出来。见钟远声还是看不出来,夏小宇就转头对姜一雪说道:“帮我拿杯水来……”水一拿来。就见夏小宇,用水轻轻润湿画卷的装裱处。等了一会儿,看着水完全渗进去后。他便小心翼翼的揭开装裱的地方。这一揭,除了装裱处,就连外面的画,竟然也被夏小宇一同揭了下来。众人都不明白,夏小宇这么做的目的。可当夏小宇把整副画揭开后,众人都是发出一声惊呼。就见被揭开的这幅画下,居然还藏着一副画。“画中藏画!”钟远声即使见识无数,但当他看到夏小宇揭开这幅画时。他还有不由的惊讶说道。夏小宇点了点头,没等说话。钟远声便立刻上前,拿起这幅画,仔细的看着。他一边看,一边感叹着:“画风粗中藏细、细中带粗。笔墨苍劲淋漓,又带着干笔皴擦和书法的飞白。用笔细密,稍带生涩,于精熟中见稚拙。设色多青绿重彩,间施浅绛,于鲜丽中见清雅。这就是明代山水画的特征……”说着,也不管夏小宇,和围观的众人。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题跋,和历代藏家的私印。这一看,钟远声脸色大变。好半天才说道:“落款是衡山居士,衡山居士啊!这居然是衡山居士的《春源山水图》……”见钟远声这么激动,姜一雪忍不住问说:“钟先生,衡山居士是哪位书画大家?”钟远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马上对着姜一雪讲道:“说衡山居士你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江南四大才子吧?衡山居士就是吴中四大才子之一,文征明的雅号。因为他的祖先居于衡山,所以他自号衡山居士……”江南四大才子,和唐伯虎齐名的文征明,姜一雪还是知道的,毕竟影视剧中经常出现。钟远声激动异常。要知道,文征明山水画最为擅长。流传下来的也不多。因此成为许多藏家追求的对象。看了好一会儿,钟远声才回头看着夏小宇问:“小兄弟,你是怎么发现这是幅画中画的?”夏小宇微微一笑,回答说:“其实很简单,专家团打开这幅画时,我就看上面的装裱处,要比其它的书画略厚一些。开始我还以为,只是装裱手法不熟练而已。可后来又发现,这幅画竟然不是用的宣纸,而是用的元书纸。要知道,元书纸着墨不渗、久藏不蛀。而民国时期的画作,大都是宣纸……”“我猜,这幅画的主人,就是怕用了宣纸,而导致墨迹渗入下面的藏画里。基于这两点,完全可以断定,这就是一副画中画。只是没想到,下面的画作,居然是文征明的……”夏小宇一说完,钟远声立刻竖起大拇指。对夏小宇赞叹道:“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我钟某人自愧不如!”说着,又对夏小宇说道:“小兄弟,这幅画你肯不肯割爱?只要你同意,价钱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