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人?
我瞪大眼睛看着姐姐,颤声道:“姐,你确定……看到那画家背上,趴着一个黑衣女人?”
姐姐嗯了一声,说奇怪,你们都没看见吗?
肯定看不见啊,因为那新郎过来的时候,背上哪有人?
她这么一说我心裏有些发慌,总觉得这黑衣女人,八成是和“女贞”符里的脏东西有关。
姐姐见我神色不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我哪敢说动用了阴符,说没事,应该是你看花眼了。
回到酒席,一桌子美味佳肴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想着小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和父亲闲聊,当时姐姐也在——那老道指着姐姐,好像说了什么“这女娃天生灵体”、“玄冰”之类的话。
现在看来,难不成姐姐的体质,天生就异于常人,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脏东西”?
……
完成了第一笔生意,赚了两万,尝到了甜头,我决定继续给人画阴符,至于因果啊、报应啊、罪孽啊什么的,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
不是不怕,而是由不得我怕。
丁不图拍拍屁股走了,给家里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总得有个人去收拾。
况且他不是说了吗,我这“含笑九泉”命格,一身孽障,18岁那年侥幸躲过一劫,还有两个月不到就20岁,又是一劫,唯一符合条件的马曼曼也和我闹掰了,横竖是死,不如死前替家里分担点压力——至少,不能让姐姐被那个变态光头给抓走啊。
想到这,我更加坚定了决心——这阴符,是非做不可。
那时候的我,一门心思想着凑钱,却不知上山容易下山难,请邪神容易,送邪神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黄丹和画家的婚礼,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黄丹来店里找我了。
她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哭哭啼啼,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嘴唇都肿了。
看到她这幅模样我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不是被阴魂给报复了,一问才知,和阴神无关,而是和她那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画家丈夫有关。
黄丹咬着牙,恨恨地说——画家就是个畜生!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话倒也不无道理,黄丹将梦想变成现实后,发现两个人真的生活在一起,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幸福。
画家是外地人,工资收入不稳定,无房,无车,偶尔靠卖几张画赚点零花钱,在没有遇到黄丹前,他住的地方是咱们细水镇最差的炭黑屋。
婚后,画家“顺理成章”地搬进了黄丹的新家,一开始两人还如胶似漆,甜甜蜜蜜,但相处久了,彼此的缺点暴露了,黄丹越发觉得这画家没有责任心,自私,不是个男人。
首先画家不爱运动,也从来不做家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压在了黄丹的身上,平时要么躺在床上,要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说是通过冥想来获得绘画的灵感。
一开始黄丹还能忍受,甚至觉得画家很有“意境”,但时间久了就渐渐觉得不是回事了……
首先一个大男人天天宅在家,什么事也不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成何体统?再者他的画只能孤芳自赏,最多加上自己这个脑残粉,放到外面,人家根本看不上眼,更别提卖钱,导致家里的经济来源,就靠自己一个人维持,长久下去,怎么吃得消?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大不了把他当花瓶养着,反正男人能养花瓶,她黄丹也可以,谁让自己爱他呢?
真正让黄丹产生离婚念头的,是一些更恶劣的事……
有次发工资,黄丹特地去超市买了很多“硬菜”,又买了一只澳洲大龙虾,回到家刚烧完菜,单位那边一个电话打来,说是有急事要过去一趟,黄丹没办法,让丈夫自己先吃,然后急匆匆地出门了。结果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满桌子菜被扫荡一空,那只澳洲大龙虾更是只剩下一堆壳子,吃得是干干净净,一点没剩。
黄丹当时又累又饿,没想到回家丈夫连一口吃的也不给自己留,委屈得流眼泪,指责丈夫太自私!
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的画家,听到妻子的抱怨一脸不以为然,说他每天都要创作,大脑不断地运转,多吃点东西补补脑怎么了,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丈夫的话一下子点燃了黄丹压抑许久的怒火,她气愤道:“得了吧,你补再多脑有什么用,画的画有人卖吗?能卖超过十块钱吗?还不如老老实实找份工作实在!”
这话一说画家脸色沉了下来,指着黄丹道:“你什么意思?你敢说我的画连十块钱都不值?”
黄丹冷笑:“难道不是吗?明明画得这么稀烂,还指望人家去买?”
画家一下子炸了,冲过去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黄丹的脸上。
黄丹简直不敢相信,画家居然打自己?
她疯了一样和画家扭打在一起,但女人的力气终究天生不如男人,很快就被画家打得躺在地上,对方还不依不饶,一阵拳打脚踢。
这件事之后,黄丹觉得自己看穿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想要离婚,结果画家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光,说他是一时冲动,希望黄丹能原谅他。
黄丹还是心软了,说原谅你可以,但你得去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
画家嘴裏答应,但这件事风头过了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宅在家里好吃懒做,无论黄丹怎么催促,就是不肯出去找工作。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几天后的凌晨,黄丹正睡得熟,忽然被一阵交响乐吵醒,起床一看,发现丈夫坐在客厅的画架前,手里拿着铅笔,脸上露出沉思状,旁边的一台大音响,音乐声从裏面传出。
黄丹问画家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画家没吭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黄丹走过去准备关音响,画家连忙急声吼道:“别关,我发现交响乐可以给我带来灵感!”
黄丹没理他,直接把音响关了,然后对丈夫冷冷地说:“你反正不用上班,熬夜到几点都行,但麻烦体谅体谅我好吗?如果你不能给这个家里带来收入,也请不要制造麻烦!”
画符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双手用力抓着头皮,一脸崩溃地嘶吼道:“你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吗?眼看着一副神作就要面世了,是你!是你毁了它!”
黄丹已经彻底对这个男人死心了,面无表情地走到画架面前,抽出画纸,撕了个稀巴烂,冷笑道:“这种辣鸡画东西如果能称为神作,那街上小孩的涂鸦肯定能名流千古!”
听到这话,画家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怨毒地望着妻子,猛地扑了过去。
他把黄丹扑倒在地,骑在她身上,一拳又一拳地往她脸上招呼。
黄丹不断挣扎,哭喊,尖叫,然而画家依旧没有停手的打算,反而出手愈发狠辣,要不是旁边邻居听到,过来敲门,黄丹觉得自己就要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