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你就信了?”
“嗯。那你呢?还嚷着要走吗?瞧着昨晚那阵仗,要不是马六和海堂劝着,估摸着梁柏的手都断了!谢满庭那么在意你,你走了,他能不难过吗?满村的人只怕都要笑话他没本事,跑了媳妇儿呢!”
“哎哟,红菱姐姐,你是来给谢满庭当说客的?”
“海堂是叫我来劝你,我也真想劝劝你,谢满庭人不错,不会亏待了你的。你再往外去,外面那世道你应付得了吗?昨晚你打了人有谢满庭护着,可你往后离开这儿,孤身一人,谁来护着你?那时候你就该哭鼻子想着谢满庭的好了。”
一席话说得梨花心里暖滋滋的。她忽然想起了梁柏,便问道:“黄莺呢?梁柏没把她怎么着吧?”
“一早就没瞧见他的影儿,兴许是去地里了。他可真是个狠心的,就这么把黄莺赶出来了。黄莺从前哪里受过这等子闲气儿,昨晚哭了一夜呢!”
“黄莺人呢?”红菱正要答话,龚氏忽然跑来拍门道:“梨花,红菱,赶紧出来!”红菱忙起身开了门,问道:“怎么了?”
龚氏的脸色跟上次高氏来时一样慌张,指着外面说道:“这回是丁大娘来了!她堵了黄莺在伙房里叫骂呢!还说要找梨花算打了他儿子的帐!”
“什么?”红菱脸色骤变,着急道,“这还有个完吗?我婆婆来闹了,就轮上黄莺的婆婆了,下一回是不是该轮着梨花的婆婆了?”
“赶紧出去瞧瞧吧!”梨花放下手里的粥碗,和龚氏红菱一块儿跑到了前院里。
只见那丁大娘正拍着伙房的门,高声叫骂道:“死狐狸!贼蹄子!出来呀!躲里面算哪门子事?我告诉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最好现下就给我滚出来!”
“丁大娘啊!”段七姑在旁边劝道,“有话好好说呀!别动不动地砸门骂人的……”“七姑,我们都是老乡亲,老姐妹了!”丁大娘一脸气愤地说道,“你家要是娶了这么一个糟心的儿媳妇,你心里舒坦不舒坦?我不跟你多说了,省得伤了我们俩的和气,我今天就找这骚狐狸和那秦梨花算账!”
“我在这儿呢,”梨花站在丁大娘斜对面的石台阶上抄手答了一句,“这位大娘要跟我算哪门子帐呢?莫非是昨晚我赏了你儿子那两巴掌?”
丁大娘闻声转过头来,瞪着一双呲呲冒火花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梨花一眼,三两步冲到了梨花跟前,扬手就要扇过去。梨花岂会由着她撒泼,身子往后灵敏地退两步,躲开道:“这是儿子打不过,回家找老娘来帮忙吗?梁柏二十来岁了吧?怎么跟个没断奶的娃子一样儿呢?”
“死瓜婆!”丁大娘扑了个空,抢了两步上前又挥了一巴掌。可惜梨花闪得像只小貂鼠一样,让她又扑了空。她气得手指头直抖,指着梨花骂道:“有种你别躲啊!”
“我为什么不躲?”梨花冲她扮了个鬼脸笑道,“我又不傻,还站那儿给你练手吗?”
“你躲我就打不着你了吗?今天就算把你追海子桥那边去,我也要替我儿子出了这口恶气!”丁大娘又想冲上来时,曹氏和马六匆匆赶到了。
曹氏忙上前拦下丁大娘道:“大娘,您今天又是怎么了?上这儿来闹什么闹?”
丁大娘拍了拍手背,一腔义愤填膺地对曹氏说道:“梅枝呐!你们这庄上还有规矩没规矩了?我家梁柏给那种人打了就打了吗?欺负我们梁柏好性子吗?你说说,要是你们家海堂给人打了,你咽得下这口气吗?”曹氏回头瞪了一眼旁边的梨花道:“瞧见了吧?惹祸了吧?昨晚倒是打得痛快,今天该怎么跟丁大娘交代?”
“不给我个交代,我今天是不走了!”丁大娘拍了拍旁边的方凳情绪激动道,“我一个人来算是客气的了,要依着我家男人的脾气,就该带了本家亲戚们绑了这两小浪货打一顿!”
马六见此情形,心里也烦。头几天自家丈母娘才来闹过一回,今天丁大娘又来了,真是没个完了!他不耐烦地看了梨花一眼道:“秦梨花,说句话吧,杵在那儿做什么呢?要不我替你去叫了满庭回来,照昨晚那法子把丁大娘也打一顿了事?我总跟你们三个说,做事多思虑思虑,偏不肯听!你说吧,该怎么办?要不给人丁大娘和梁柏道个歉?”
不等梨花答话,丁大娘把那张老脸一扭说道:“道歉就算了!我不听那些花言巧语!”
曹氏忙笑问道:“那大娘您想怎么样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一个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呗!梨花又是谢大娘的儿媳妇……”
“快打住快打住!”丁大娘忙摆手对曹氏说道,“谢大娘可没认过这个儿媳妇!我今天来之前就上她那儿打过声招呼了,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呀?”曹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