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心比我想象的要毒。”
“孩子,你也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还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谢家,我真有点低估你了。孩子,那你现下可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置谢家?”
满庭沉吟了片刻后问道:“梨花身上的毒只有你能解?”
“若是你不信,大可以带着她去寻遍名医。若是真有人把她的毒解了,那我只能说技不如人了。”
“请问,奶奶从前在山外是做什么的?”
“也是个药婆,替人看看病罢了。”
“替谁看病?谁能受得起奶奶的问诊?”满庭对关氏的身份产生的极大的怀疑。一个医术和毒术都这么高明的老妇人,一个对赵氏皇族这么了解的老妇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任何人,任何病人,我只能这样告诉你,孩子。”
满庭有点不甘心,索性直接问道:“您为我父皇问过诊吗?”
关氏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讥笑,说了三个字:“他――不――配!”
满庭略有些吃惊:“您知道您在骂谁吗?”
“知道,横竖殿下您都要灭了我们村里,我骂谁都可以吧?难道临死前还不让人骂个够?”关氏又变回那张笑脸了,“殿下,您有决定了吗?我是不是该回去叫醒我那些子孙媳妇,等着给您砍头呢?”
满庭听得怒火中烧,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虽然他很想把关氏抓起来逼问,可一想到梨花,他还是把愤怒压了下来。看关氏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说谎。万一真如关氏所言,这天底下只有关氏能梨花的毒的话,那把梨花送上黄泉路的人就是自己了!
满庭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被威胁的感觉让他浑身的骨头都要伸出来了。可面对关氏那一张慈祥的笑脸,他只能暂时压抑着。他语气冷冰地对关氏说道:“您最好是天下最会用毒的人,否则――谢家,以及整个紫鹊村都会因您而亡!梨花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拿你们所有的人来陪葬!”
“我会记住殿下的这番话的。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外面的风寒呢!对了,我叫你什么好呢?幽王殿下,还是谢满庭呢?我想你应该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吧?”
“随你!”满庭说完三两步就窜上了阁楼,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关氏这才卸下一脸的笑容,身子摇晃地撑在鸡笼上,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她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果真是老了,跟个年轻人说话都这么费劲儿呢!”
这一夜关氏都是无眠的。她受了点风寒,毕竟年数在那儿了。清晨时分,陌香推开门来看她时,见她盘腿坐在八仙桌前,正轻声咳嗽着。陌香忙疾步上前询问道:“祖祖,您病了吗?”
关氏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没事,就是一点点伤风,不碍事的。”
“怪不得没见您出来透口新鲜空气呢!您等着,我去给您煎药去。”
陌香正要走,关氏却把她拉到了跟前坐下。她觉得关氏的面容很憔悴,又心疼又奇怪地问道:“祖祖,您是怎么了?昨夜里没睡好吗?”
关氏抬起眼皮,打量着自己这个曾孙女。在谢家这些子孙后代里,唯独陌香的性子跟自己很像,也喜欢捣药煎药,是个不错的学医之人,所以自己才会把医术和毒术都教给了她。
凝视良久后,关氏挪开了目光,又咳嗽了两声后说道:“陌香,祖祖从前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能记住的都记住了,记不住的我都记下手札里。四婶教会我写字,我把记不住和不会的都写在里面。”陌香笑道。
关氏欣慰地笑了笑,说道:“真抱歉,祖祖没有教你写字,还是梨花教会了你,看来你终究是要学会的。”
“祖祖会写字吗?”陌香好奇地笑问道,“从来没听祖祖说过呢!”
“山村里的药婆都是靠心口相传,没有手札也没有医谱可循的,所以,当初我也没有教过你写字。”
“听祖祖的口气,您似乎会写字吧?”
“把你小毛笔拿来。”
陌香好不兴奋,急忙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一支小毛笔和一小盒墨。她熟练地倒了些热水在墨盒里,用毛笔反复地顺来顺去,然后递给了关氏。
关氏伸手微微发抖的右手,握紧了小毛笔,在纸上落下了十分清秀的字迹:关君卓。
“是祖祖的名字吗?”陌香趴在八仙桌上笑问道,“关君卓?这名字可真霸气呢!”
“祖祖以前只有个小名儿,后来遇着位贵人,他给我起了这个名儿。多少年了,我差点都忘记了。陌香,你记住了,祖祖叫关君卓。但这个名字你别告诉其他人,你心里下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