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秋水不满地翻了翻眼皮,起身正要走时,院门外响起了马六的声音:“您里面请!我这就去请少夫人和三小姐出来!”
“是谁啊?”魏氏往外看了一眼问道。
“嫂夫人,是我。”随马六进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当汪秋水看见他时,整个人都欢腾了起来,哪儿还顾什么千金大小姐的礼节,飞快地奔过去喊道:“柴邢哥,真的是你呀!”
“柴邢?”魏氏十分诧异,上下打量着柴邢,表情显得格外愕然。
“嫂夫人,吓着你了吗?”
魏氏微微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你还活着?”
柴邢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汪秋水则完全没在意两人的对话,只顾冲着柴邢笑个不停,并说道:“柴邢哥,你好久都没在我跟前出现了!你上哪儿去了?我都有大半年没看见你了吧?上回你说要教我练剑的,还记得吧?我跟你说,我在这儿受大委屈了!有个乡巴佬打伤了我的膝盖……”
“秋水!”魏氏忙打断了汪秋水的话说道,“柴邢刚来,让他歇口气儿,喝口茶再说吧!”
“对对对!”汪秋水立刻变成了一只听话的小乖猫,拉着柴邢的胳膊,仰头笑道,“柴邢哥,我带你进去,给你泡最好的龙舌兰!”她说完拉着柴邢往里走了。
魏氏跟在后面,伸手拽了汪秋水一下,想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可秋水完全沉浸在柴邢出现的兴奋中,哪儿管魏氏的小动作呢?
秋水把柴邢请到了后院的一间待客厅里,一边吩咐人泡茶一边坐在柴邢对面笑道:“柴邢哥,你是特意来看我……和哥哥嫂子的吗?”
柴邢问魏氏:“新晟呢?”
魏氏道:“你来时没遇着他吗?他一早就领着两个人出山往镇上去了!”
“那赶紧派人把他叫回来吧!”
魏氏心里一紧,忙问道:“是不是京里出什么事了?”
柴邢瞟了一眼秋水,魏氏心里神会,便对秋水道:“你别粘着柴邢了,我们有话要单独说。你赶紧去找马六,让他派个腿脚利索的去把你哥哥叫回来。”
秋水不舍地看着柴邢说道:“柴邢哥好容易来一趟,我跟他说会儿话又怎么了?嫂子你为什么不去?”
柴邢道:“秋水你去吧,我和你嫂子有正经要说。”
秋水还是很不情愿,可她向来很听柴邢的话,就算不高兴也只能先走开了。等秋水走后,魏氏忙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柴邢神色凝重地看着魏氏说道:“你们处在这深山里,哪儿会知道,早在半个月前,圣上就驾崩了!”
魏氏差点惊叫了起来:“真……真的?”
“我这么着急地赶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汪叔叔和新奉(汪家二少爷)已经被下狱收监了!”
“天哪!怎么会……”魏氏险些惊叫了起来,“好歹也有个罪名吧?”
“要罗织一个罪名何其简单,不单如此,你父亲也受到牵连,一并收监了!”
魏氏听完差点晕厥过去,扶着桌子勉强站稳后,声音颤抖地问道:“连我家也受牵连了?圣上才刚刚驾崩啊……”
柴邢脸上扫过一丝无奈道:“这就是所谓的一朝君王一朝臣!圣上一死,后继之人自然会把当初圣上的左臂右膀全部砍掉!”
“可公公是圣上生前御定的太傅,是太子的太傅。照例说,传位应该传于太子才对。若太子继位,又怎么会为难于公公?”
“你想得太简单了!”柴邢摇头道,“朝野里还有一派并不支持太子,而是倾向于大皇子元佐。”
“听说当初大皇子因为赵廷美王爷的死疯了,让一个疯过的皇子来做皇帝?谁的主意?”
“还能有谁?李皇后和王继恩罢了!”
魏氏气愤道:“又是个宦官干政!那李皇后死死地想拽着权柄不肯撒手呢!让一个疯过的人来当皇帝,往后这天下岂不是他们说了算?怪不得圣上一死,就编造借口把我们两家都下了狱呢!一点法子都没有吗?”
“现下唯一能跟李皇后抗衡的就只有吕端大人了。汪叔叔被收监之前派人来知会了我一声,让我赶紧来这儿告诉你们,做好出逃的准备。这回圣上驾崩,若是元佐上位,只怕会清肃圣上生前的重臣,汪家和你们魏家是再所难免的。”
“没想到啊……”
“嫂夫人,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汴京城你们是回不去了,这儿也待不住的,只能叫了新晟回来,去别的地方暂避。若是吕端大人zhou旋得过来,拥了太子赵恒登位,那么形势又另说。”
魏氏一阵心惊肉跳,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要立马把新晟找回来才是!”
“你别急,我是快马赶到这儿的。朝廷若是有举动,只怕也没这么快到。你尽快让人把新晟叫回来,让他暂时别在外面露脸了!”
“我知道了!对了,柴邢,你先坐会儿,我怕秋水说得不清楚,我得亲自去跟马六说一声。”
“行,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