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没说不付帐啊?”
玉盏冷眸冲他瞪了一眼道:“那就恕本姑娘今晚不接待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说罢玉盏起身要走,祺祥却将她用力往回一拉,翻身摁在榻上。她眸光里顿时起了几分怒色,拳头握紧,似有发怒的模样。祺祥俯身看着她笑道:“怎么了?还想跟我动手吗?我倒想见识见识你是哪个路数的。”
祺祥这么一说,玉盏眼中的怒色褪去大半,稍微平静了一下答话道:“玉盏还不想找死,小王爷随意吧,横竖记得临出门前把帐付清就行了!”
“可惜啊!”祺祥的手指绕了绕她耳边弯弯的发丝说道,“我不想跟你玩下去了。其实,你也算我遇见过的姑娘中出类拔萃的了。”
玉盏扭头望着墙面道:“这样分别惋惜的话小王爷就不必说了,玉盏也听腻了,十个男人有十一个都会这么说,小王爷可以省了,不少您这一遍。”
“为什么不寻个别的活儿干呢?非得在这行当里混着?”
“小王爷想给我介绍活儿吗?那谢了,不必了,我在这行混惯了。”
“你是混惯了,还是必须混着?”
“小王爷,”玉盏转过脸来盯着祺祥的眼睛说道,“您又想套话吗?玉盏说了,您横竖别套了,直接抓了玉盏回去审……”
话没说完,祺祥就掐住了玉盏的下巴冷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敢,只是我现下对你真的没兴趣了!你就算是个细作,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跟着你的主人,你能怎么样呢?还能功成名就吗?像你这样一个姑娘,为什么不去找个合适的人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呢?”
“合适的人?”玉盏紧扣着祺祥掐住他下巴的手,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是您天真,还是我天真,做我们这一行的会遇着合适的人吗?”
“凭你的聪明和美色,你不会找不到出路,只是你自己不愿意而已!”
“小王爷又想说我是细作了?”
“你是不是细作都与我无关了。即便你是细作,那也绝对成不了任何事。想要活着出惊幽城,最好继续老老实实地干你的本分,要不然……隔年清明,我还记得的时候可能会念你两句!好自为之吧!”祺祥说完松开了玉盏,将她从榻上拽了起来,然后自己躺回去合上眼睛不说话了。
玉盏摸了摸被掐疼了的下巴,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祺祥,不禁有种失落的感觉。被恩客所弃,她并非是头一回。入行最初,她还不是现下的玉盏时,也少不得会被恩客嫌弃。可祺祥的嫌弃给她一种莫名的惶恐和寒凉的感觉。
整整一夜,两人各睡一处,再无半句多的话。玉盏一夜未眠,天亮时,她隔着纱帐目送祺祥离开。门被关上那一霎那,她忽然从上坐起,目光呆呆地望着那门板,仿佛有所不舍。
过了一会儿,掌院妈妈敲门进来了。玉盏撩开帘子下问道:“这么早,什么事儿?”
“刚才小王爷来跟我付了帐,说往后不会再来找你了。这回他又是跟你闹哪一出啊?”
玉盏懒散地理了理散发,故作轻松地说道:“又不是没闹过,您怎么还慌上了?”
“你这么跟他闹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看,这回闹就真闹掰好了,横竖主上另有事儿交给你,你不必再跟那小王爷死缠难打了。他若再来找你,你直接不见不理就行了。”
玉盏低头一丝一丝地用手指理着发梢,没有答话。掌院妈妈瞅了一眼她这模样,不禁疑心地问了一句:“我说姑娘,你不会真看上那小王爷了吧?”
玉盏抬起双眸,目光凌厉地瞟了掌院妈妈两眼反问道:“妈妈哪只眼睛瞧见我看上他了?做我们这一行的,恩客前只许笑不许哭,难不成恩客走了,我还得对着妈妈笑嘻嘻的吗?我也不钢筋铁骨铸出来的,还不许累了?”
掌院妈妈忙笑道:“姑娘多心了,我知道那小王爷最是难缠的,要是让别的姑娘来伺候,早给踹门外去了。还是你能干,能招架他这么久呢!姑娘既然累了,那我晚些时候再来跟你说话,你好好歇着吧!”
“主上又交代了什么事儿,您既然都来了,索性都说了吧!这回又让我招呼谁呢?”
“凭你的手段,连那祺祥小王爷都能招架着,更何况其他人呢?不过是城里两位老板,你随便使两下手段便能套出真章来。主上催了,这个月的活计得赶上交上去了。”
“不都是月底再交吗?”
“现下形势不同了,那幽王爷不知是生是死,估摸着主上想提前动手吧!好姑娘,歇着吧,回头再把那两位老板介绍给你。”
掌院妈妈离开后,玉盏陷入了沉思之中,手心里的发丝越理越乱,越理越不是滋味儿,不经意之间,她居然对祺祥动了心了……
昨夜一场雨,让深秋的凉意更加深了一层。从塞上烟雨出来后,祺祥有些冻着了。刚进三楼的偏厅,他就大大地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衣裳嘀咕道:“什么鬼天气啊!下雨做什么?有本事现成给小爷下场雪来瞧瞧!”
元胤等四人早已在厅里了。严琥珀打趣道:“我们祺爷这是怎么了?还伤风了?那玉盏是怎么伺候你的,还叫你冻着了?真是一点都不会伺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