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清明雨纷纷,我把店关了,带着师傅师母还有女儿七郎回到那个山间小镇。
我和林白岩已经结婚三年,女儿在我们婚后一年呱呱落地,大名叫做林海润,小名叫七郎,名字是师父取的,说女孩取个男孩名,会不娇气一些。
婚后我把师父师母也带回了A城,这是我的坚持,林白岩也十分尊重我的决定,他的父母早已移居海外,与老人生活在一起,他那边没有障碍。
障碍倒是来源于老人那边,他们不想成为我的负担。
师父以自己习惯了山野生活为由不肯跟我离开,我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女孩子大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嫁到个好人家就是最大的幸福,哪有把老人家带过去的道理。
师父是个打定主意就绝不动摇的人,我却明白,这一次如果不比他更倔,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我一个人离开。
而我太清楚分离的滋味,特别是对于老人家来说,白发苍苍时没有儿女承欢漆下,那是何等凄凉的晚景。
我于是告诉二老,“你们不跟我一起走,我就不结婚了,爱情可以不要,师父师母却不能丢下。”
我只能比他们更倔。
林白岩也有些急了,怕真结不了婚,那段时间,他也是频频在A城与山里奔波,幸好是口才了得的律师,最懂抓住人的薄弱点进行说服,师父眼见我真是要说到做到,一声长叹,“那,走吧。”
这一晃,三年过去。
师父逐渐习惯了城市生活,幸好我们的住所边上就是个很大的城市公园,师父须臾白发的世外高人模样置身于城市人中,还是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已经有不少老头老太甚至年轻男女习惯跟在师父后面学打太极,师父已经是不少人的师父。
看到师父师母晚年的生活渐渐热闹起来,我心裏颇感安慰。
家庭和睦,丈夫体贴,女儿乖巧,素菜馆的生意也蒸蒸日上,我有时午后坐在“花满枝桠”最边上的那个窗台边,沐浴一身城市的阳光,会有种恍如隔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