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将葬礼搅得有些混乱,剩下的同学将花放在墓碑上就相继离开了。郑善美看出栗多宇想安慰自己,冲他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终于,所有人都离开了,郑善美手中的雨伞颓然落在了草地上。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却不及她的心寒冷。
眼泪不停地滚落,郑善美看着照片上江东元的笑脸,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张明媚的笑脸。这个人,在两天前还对着自己微笑,吃自己做的便当,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僵冷无知觉的尸体……
“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啊!”郑善美边哭边抚摸着江东元的照片。
突然,她像是被电击中了似的,猛地停住手上的动作,同时朝后看了看,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她的后脖颈好像被谁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而且……刚才似乎还有人喊了她一声。那声音短促却熟悉,那是……江东元的声音!
郑善美咽了一口口水,站了起来。一种莫名诡异的恐惧感升了起来。四周一片荒凉,冷风在悲切地低吟,雨幕铺天盖地。在这片雾蒙蒙的灰色墓园中,只有她一个人。
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吧……郑善美对自己说。
她转过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那张笑脸上的眼睛让她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情绪,她赶紧将目光挪开了。
这时,她的背后突然一阵僵冷。她感到背后有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她再次转过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高大柱廊旁,一丛一人高的丁香树正在摆动,似乎有人刚刚动过它。
一定是有人!郑善美鼓起勇气朝树丛走了过去,绕到树丛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树丛后一片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那种危险和不安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驱使着郑善美赶快离开这裏。她刚迈出一步,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她的头顶砸了下来。郑善美尖叫一声抱住头,紧接着,在她身边的草地上,一个花盆炸开了。郑善美抬起头,只见柱廊顶上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一下,消失了。
有人把柱廊上的花盆推了下来!郑善美忍着没有大喊出声,匆匆离开了墓园。
<p/><h3>Part 4</h3>
江东元的葬礼结束了,天空却没有放晴的迹象。现在本不该是梅雨季节,雨水却毫不留情地倾泻着。所有人似乎都被天气影响了心情,板着脸不声不响。
傍晚,郑善美打算去商场逛一逛,散散心,拿着雨伞走到楼下,却发现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阴沉沉的天空,街道似乎都被灰色的雾笼罩了,许多小商店亮着昏黄的小灯,让整条街更加死气沉沉,令人很不舒服。
老天爷真是应景,没完没了地下着雨。郑善美感叹了一句,撑开伞向商场走去。
到了商场,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商场里很明亮,也很干燥,虽然人不多,但总比阴沉沉的外面好多了。
郑善美逛了逛,有些无聊,便打算下楼吃点东西。刚走到自动扶梯处,一股阴冷的气息就扑在了她的脖颈上,电光石火之间,郑善美的心猛地缩紧了。这种阴冷的感觉太熟悉了!就是之前在江东元的葬礼上,那个花盆砸下来前的那种感觉!
“善美……郑善美……”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郑善美的耳边响了起来,仿佛是窗外的冷风带来了这样的低语。
郑善美浑身一冷——是江东元的声音!
郑善美的头猛地痛了起来,突然,她感到一双手在她背后猛地推了一把,似乎想要将她推下楼梯。几乎是一种求生的本能,郑善美死死地抓住楼梯的扶手,向后退一步,站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她朝后看去,背后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几个女人在不远处慢悠悠地逛着。
刚才是谁推了自己一把?郑善美的视线突然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那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当郑善美觉察到这个人的时候,黑影迅速消失在了拐角处。
“你给我站住!”郑善美大喊一声追了过去。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蹦出胸口……是那个人!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刚才那个人推了她!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接连两次加害自己?
郑善美狂奔过去,当她跑到拐角处时,却愣住了。这裏居然是个死胡同,裏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出口。可是她刚才明明看到那个黑影消失在这裏啊!
郑善美愣愣地看着这条死胡同,一种窒息般的恐惧从心底蔓延上来。突然,她的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她惊叫起来,转头一看,发现背后站了一个人。
“你没事吧,善美?”栗多宇惊讶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啊,我看到你在这裏就想跟你打个招呼,没想到吓到你了。”
“啊,是你啊……多宇……”郑善美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脸上勉强浮起一丝笑容,“你怎么在这裏啊?”
“我?我帮妈妈买点东西啊。你没事吧,善美?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栗多宇担心地问。
“哦,没事。呵呵。”郑善美又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死胡同。
栗多宇看着郑善美,突然靠过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善美,我们最好先离开这裏,我刚才看到金恩从这裏匆匆走过去了,要是让她遇见你,可能又要发疯了。”
金恩?郑善美的心一沉。金恩也在这裏吗?金恩刚才经过了这裏?难道说……刚才推她的人,是金恩?
郑善美没再多想,点点头,和栗多宇一起匆匆走出了商场。
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在商场门口,从刚才那条隐蔽的胡同旁就闪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死死地盯着郑善美的背影,眼睛里射出犀利的光芒。
<p/><h3>Part 5</h3>
一晚上都被噩梦缠住,半夜还惊醒了一次,随后又昏昏沉沉地睡着,郑善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了。
好难受,像是被人痛打了一顿似的。郑善美揉了揉脖子,下了床。卧室里一片昏暗,窗外传来“沙沙”的雨声。怎么回事?难道又是一个下雨天吗?
郑善美烦躁地拉开窗帘,果然,外面一片阴风苦雨。打开窗户,雨声更大了。整条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空气仿佛被胶水糊在了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什么鬼天气啊!还是下雨!郑善美无奈地摇摇头,关上了窗户。
这是出事后的第三天,连绵的雨天仿佛永远都无法停止,似乎江东元的死把晴天也带走了。
想起江东元,郑善美的脑中又闪过之前遇到的怪事,后背不禁发冷。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这种时候会是谁呢?郑善美心中一阵奇怪,走过去将门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低着头令人看不到他的脸。
郑善美警惕地问:“您找谁啊?”
“哦,我是送快递的。麻烦您在这裏签个字吧。”来人声音低沉并且显得有些怪异,他边说边递过来一个盒子。
“您可能弄错了吧,最近没有人会寄快递给我。”郑善美瞄了一眼包裹上的名字。
她刚要关门,来人却将脚伸进屋卡住了门,然后整个人挤了进来。
郑善美刚想大叫就被死死捂住了嘴,一声都发不出来。
好难受,快要死了!
那双冰冷有力的手几乎要将郑善美活活捂死。郑善美的双手在空中拼命挥舞着,然后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用指甲狠狠地抠了下去,仿佛要将对方的肉抠出来。可即使是这样,对方都一声不吭,只是举起右手朝郑善美的头顶猛地打了一拳。郑善美头一歪,立刻什么都不知道了。
郑善美醒来的时候,头顶一阵剧痛,好像又从山崖上摔下来了似的。她迷迷糊糊的,感觉眼前一片红色,伸手摸一摸,脸颊上黏糊糊的,把手举到眼前一看,手上是一片惊人的血迹。
是头被砸破了……郑善美试着动了动身体,还好还能动。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这种淡淡的臭味……是液化气的味道!是液化气!有人打开了液化气的阀门!
不可以!郑善美勉强站了起来,刚起身就感到一阵晕眩,她扶住身边的桌子,尽量快速地朝厨房挪了过去——厨房中的液化气味道已经非常浓了,看来液化气已经被打开很久,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关上液化气阀门,郑善美挣扎着走到厨房外,打开家里的所有窗户,然后跌坐在沙发上,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对,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是有人要杀了自己!是有人在憎恨着自己,以至于要杀掉自己!过了十几分钟,屋子里灌进了冰凉的新鲜空气,郑善美的头脑也清晰了很多。
她现在十分危险,也许那个想害她的人依然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好可怕!郑善美感到浑身发冷,抱紧了胳膊。
突然,“嗖”的一声,一柄短箭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咚”的一声插在距离沙发不远的木柜上。利箭在阴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凶恶,箭头插|进木柜几乎有一厘米深。
利箭下面垂着一张字条。郑善美用尽全部力气挪过去,将字条撕下来,看清楚了上面的字。那是用鲜红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红墨水写的大字:我要带走你!
一个感叹号触目惊心。
郑善美连惊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再深沉的恐惧也只能在胸口起伏。她现在身体极度虚弱,像个婴儿一般,现在那个想要她命的人就算是站在她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她恐怕也无力反抗了。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从她的心底升起,是的,她必须求救,在这种时候,她只能向别人求助了。郑善美费力地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没过一会儿就接通了。
“喂,善美?”电话那头响起的是栗多宇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郑善美觉得自己简直要哭出声来了。她抑制着强烈的恐惧感和疼痛对电话那头说:“多宇,拜托你,马上来我家吧,拜托你!”
“善美,到底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栗多宇焦急而惊讶地连声问。
“我快要死了……有人要杀我……”郑善美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大哭了起来。那边的栗多宇马上慌了,说:“我这就来!我马上来!善美你关好家门,我不到之前你不许给任何人开门,听见了吗?”
郑善美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几乎在她放下电话的同一时刻,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一声,两声,缓慢而危险。
“善美,善美……开门吧,善美……”那个低沉冷漠的声音在门外响着。
郑善美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两行惊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她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惊恐地盯着房门。
那个人!是那个人!是刚才那个人!他在敲门!他要进来!他要杀死她!
这时,房门“砰”地响了一下,那人开始猛烈地踢门,想要破门而入。房门猛烈地晃动着,似乎马上就要被踢开。
突然,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接着响起了一声焦急的喊声:“善美!善美!你在家吗,善美?”
是栗多宇!他终于来了!郑善美如同在大海上漂泊了两天的人看到救生船,扔下手中的抱枕冲到门口拉开了门——门外的栗多宇一个箭步冲进来,反手将门关上了。
他无比焦虑地看着郑善美,眸中满是担心和紧张。郑善美浑身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善美!天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满头都是血啊!”栗多宇惊呼了一声,走向郑善美。
郑善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抓着栗多宇说:“多宇,有人要杀我。那人一直跟着我,刚才把我打晕了,还打开了液化气……还有刀……是箭,说要带走我……”
“慢慢说,坐下来慢慢说,善美。”栗多宇说着,将郑善美按到沙发上。
郑善美将那支箭和那张字条递给栗多宇。栗多宇接过字条,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摇摇头说:“这太严重了,是谁对你有这么大的恨意?难道是……金恩?”栗多宇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郑善美抱着头,眼泪流了下来。
“善美你别紧张,我现在给金恩打个电话!一切都有我在,你放心吧!”栗多宇拍拍郑善美的肩膀,接着拿起了电话。
郑善美瞪着电话,仿佛杀人凶手会从话筒中钻出来。没过一会儿,栗多宇冲郑善美使了个眼色,点点头,表示电话接通了。可是没说几句话,栗多宇的表情就变得疑惑起来。
“怎么……这个号码不是金恩同学的吗?”栗多宇有些惊讶。那边又说了什么,栗多宇的表情猛地变了,应付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善美,这件事应该不会是金恩做的。她家里人说她昨天就出国散心了,根本不在国内。难道是她指使了什么人吗?”栗多宇一脸疑惑,按住郑善美的手,“善美,你的伤口需要马上清理一下,你家有医药箱吗?我去拿。”
郑善美刚要说话,突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眼睛直愣愣地盯住自己的手。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后背涌了上来,让她无法呼吸。
栗多宇覆在她手上的手,露着了一截手腕,上面有三道深深的血痕,明显是不久前弄伤的!
郑善美的脑海中闪过刚才那个所谓的快递员捂住她嘴的时候,她用指甲在他的手腕上划下的三道血痕。
郑善美的异样神情被栗多宇觉察到了,他顺着郑善美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猛地将手收了回去,笑着说:“哈,是被我家的猫抓的。”
“可是据我所知,你因为不喜欢猫所以从来不养猫。”郑善美看着他,一句话脱口而出。
“啊,那个,哈哈,人的喜好总是会变的嘛。那是邻居的猫,邻居搬家把猫扔了,我就捡了回去。改天你去看看吧,是很可爱的猫呢。”栗多宇笑着边说边站起身,“我去给你拿药箱!”
不,不是的,这明显是刚刚编造出来的谎言!郑善美感觉自己弱不禁风的躯体中似乎被灌进了新的力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是求生的本能!栗多宇,栗多宇……难道这一切都是栗多宇做的吗?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遭到他这样的对待?
必须马上离开这裏,无论如何不可以这样眼睁睁地被凶手杀死!郑善美大口喘着气,经过刚才的休息,她的头已经不那么痛了。
希望活下去、希望逃离危险的念头给了郑善美勇气和力量,她站起来,趁栗多宇在卧室中翻着药箱,几步走到门前,拉开门冲了出去。
她刚跑到街上,后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栗多宇边喊边追了上来:“善美!善美你干吗去?善美!你快点回来啊!善美!我还得帮你包扎伤口啊!”
郑善美加快脚步,求生的本能激发了她全部的能量。一定要得到帮助!附近就是警察局,一定要跑到警察局去!绝对不可以被栗多宇抓住!
雨,依然不紧不慢地下着,蒙蒙细雨打湿了郑善美的脸庞、脖子、胳膊。她浑身冰凉,头顶越来越痛,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不,不能倒下!郑善美!不能倒下!一定要跑到警察局!
郑善美为自己打着气,可是身体的力量却在不断流失。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栗多宇抓住的……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郑善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倒在了雨水中,与此同时,那股无比熟悉的冷风也吹拂在了她的脖子上。
接着,一个冷漠而诡异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喊起了她的名字。那个声音冻彻骨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令郑善美绝望。栗多宇已经追上来了吗?郑善美转过脸,看向身后的人。
一瞬间,郑善美睁大了眼睛。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在她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男人,黑色的棒球帽已经甩了出去,露出了他的整张脸。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即使钟楼怪人在世,面对着这张脸也会惊骇不已。而且钟楼怪人的脸起码是功能正常的脸,眼前的这张脸却已经面目全非,像事故现场一样惨绝人寰。这绝对不是一张活人的脸,那苍白的眼球,彻底断掉的鼻子,完全被撕掉肉、露出白森森的骨骼的嘴——这是一张死人的脸!
而且——这颗头颅的耳垂上,钉着两颗银色的,已经染满血污的耳钉!他是——江东元!
之前那个一直在叫唤着她,想要杀死她的人!就是他!是死去的江东元!
郑善美全身的力气在看到这张脸,并猜到所有真相的时候,仿佛烟雾一般从她的身体里消散了。
“我要带走你。”江东元再一次说出这句话,然后用冰冷的满是血污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神啊!让这一切停止吧!停止吧!我不想死啊!
郑善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被抛在沙漠中的鱼,张大了嘴巴却无法呼吸到一口氧气。她撕扯着自己的胸口,但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口气吐出后,她停止了挣扎。
<p/><h3>Part 6</h3>
一口新鲜空气猛地呛进喉咙中,直达胸腔,仿佛重新得到了生命,郑善美动了动手指,接着睁开了眼睛。
“醒了,她醒了!医生,她醒了!”一个声音兴奋地说。
是谁啊?我在哪里?我没死吗?郑善美迷迷糊糊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男生抓着医生的手激动地喊着。
医生俯下身体,翻了翻郑善美的眼皮,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然后对旁边的护士说了些什么,护士匆匆走出病房。
这是……在医院?对,自己是在医院里。那个男生,是栗多宇吗?郑善美眨了眨眼睛,感觉头顶一阵剧痛,像被电锯锯开了似的。她又眨了眨眼睛,那疼痛依然令她难以忍受。
现在她眼前的景物已经清晰了。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嗓子有些干涩,无法发出声音。
站在医生身边的人兴奋地听医生说着什么,然后转过身握住了郑善美的手,说:“善美,你终于醒了!”
看到这个男生的脸的时候,郑善美喉咙里的话一下子化成了凄厉的尖叫。她瞪着眼前的人,将手猛地抽了回去。
眼前的人,竟然是江东元!但是,眼前的江东元,完全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拥有着死人一般的脸,除了胳膊上缠着一些绷带外,看不出任何恐怖的地方。
郑善美转了转眼珠,又仔细看了看江东元。没错,他两耳上的银质耳钉都在,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刚才做梦了?
“小姑娘,你可真是危险啊,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啊!”医生轻松地说着,拍了拍江东元,“这下好了,你可以休息了。”
“什么……昏迷……怎么回事?”郑善美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善美,我们毕业旅行那天,车翻进山沟了。”江东元难过地低声说,“当时下着大雨,救护车也没办法进山。所以当救援队来的时候,除了我和你,全班同学和司机还有班主任,都错过了抢救的时间……”
“什么?”郑善美不由得喊了一声,顿时清醒过来,她看着江东元说,“你在胡说什么呀?大家都好好的啊!明明就只有你……”郑善美猛地打住了话头,头皮一阵发麻。
一辆车,在那种天气条件下从山上翻下来,几乎全部的人都活了下来,而且几乎没人受什么伤……这可能吗?医生说她在这裏躺了三天三夜……难道,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都不是真实的吗?那个世界,是什么世界?全班同学都死了的话……难道,她那几天一直都待在死人的世界里吗?
“说起来,你能醒过来多亏了这位同学啊!”医生感慨地说着,指了指江东元,“这位同学醒来后,得知你还在昏迷,在你身边守了三天三夜。我们几乎都已经放弃了,但是这位同学非说可以喊醒你,将你带回来。他一直握着你的手,喊着你的名字……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被他唤醒了!”
车祸后的三天中,那个终日下着冷雨,毫无生气的街道,灰蒙蒙的天空……身体健康如初的同学们……还有……唯一死去的——江东元!
郑善美的心加速跳了起来,自己在这裏躺着了三天,莫非就是那待在死亡世界里的三天吗?在那个世界中,她不停地听到江东元的声音,江东元也在不停地想要“杀死”她……
在那个世界中,如果她被杀死了……就意味着他将自己带回到这个世界中吗?这么说……其实真实的情况是,真正在车祸中死去的人,是除了她和江东元之外的全班同学啊……
是江东元,不停地在那死亡的世界中“追杀”着自己,要将自己带回这裏。
郑善美闭上眼睛,觉得冰凉震惊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流。
江东元,是你一直没有放弃,所以将我救醒了吗?
这时,医生对江东元说:“她刚醒来,不能再继续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等一下……江东元。”郑善美挣扎着喊了一声。
江东元好奇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郑善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我有些事情,想要马上告诉你……”
故事讲完了,柳敏哲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红酒也喝光了。他得意洋洋地看着另外两个人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恐怖的故事?”
安东熏使劲点着头,一副刚被人从梦中拽醒的表情。李成云也咽了咽口水说:“很难想到……之前一直觉得,可能是郑善美受到太大刺|激,产生幻觉了,完全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嗯,所以呢,这个就叫爱情的力量。”柳敏哲接着抬手看了看表,“今天已经很晚啦,我还要回去看剧本呢,不能继续陪你们了。再见!”说着,柳敏哲站起来,拎着包走了。
“你怎么办?还要在这裏吃吗?我可是要回家了!”李成云对安东熏说。
“把我也带走吧,成云哥!”安东熏突然耍起赖来,缠住李成云。
“呃?为什么呀?你不敢一个人住吗?”李成云好奇地问。
“不是啦,我一个人好闷啊!这几天经纪人大哥让我埋头录歌,都没有别的工作,也没有朋友陪我玩,好无聊啊!所以晚上就让我去你家吧。怎么样?再说,你刚才吓到我了,就算是补偿我吧。哈哈!”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李成云揉着额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