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们没有在一起(1 / 2)

“啪!”

还没到零点,宿舍居然停电了。还没收看完贤俊哥电视节目的尹在凡和金永竣,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把头伸了出去,呼吸着窗外的清新空气。

“那、那是?”

突然,尹在凡指着对面废弃的大楼,金永竣顺着他的手势看了过去,他清楚地看到,宿舍正对面那栋废弃大楼12楼的阳台外,悬浮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阴森森的,怪异地舞动着肢体,缓缓飘来。它的脚下,是一片虚无的空气。

人怎么可能悬浮在空中?金永竣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的视力一向很好,月色又是如此皎洁,他清楚地辨别出,那的的确确是一个人影。

金永竣呆呆地看着白影,瞳孔急速扩张,身体战栗得愈发厉害了。

“哥,你也看到了吧?”尹在凡一只手捧着蜡烛,另一只手颤抖地碰了碰金永竣。

“嗯!”金永竣的声音有些颤抖。

冷汗,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尹在凡目瞪口呆地望着白影,歪歪斜斜地靠在金永竣身上。此刻,尹在凡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而沉重,仿佛一块棱角分明的坚硬巨石,压得金永竣喘不过气来。他的双腿也在打颤。

忽然,一阵诡异的冷风急速掠过,金永竣打了个冷颤。在这一瞬间,诡异的白影似乎换了个身姿,正对着明亮的月光,一边嘴角还慢慢上提,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尹在凡和金永竣呆呆地看着白影,似乎发现极为恐怖的事情,身体战栗得愈发厉害了,嘴,因为惊吓越张越大,人几乎要晕倒。

那、那个人——

居然是消失了5天的安东熏!

“啊!”

两人惨叫一声,冲到床上,争抢着被子,一同缩了进去。

“哥、哥、这是怎、怎么回事?”尹在凡害怕得牙齿都开始发抖。

“我、我怎么知道?那可是传闻中的凶宅啊!东熏哥怎么会在哪里?而且还是在……12楼的阳台外面!”

“他刚才还对着我们笑呃……”

“也、也许哥又想听故事了吧?”

“那、那我们讲故事吧!”

<p/><h3>Part 1</h3>

吴载锡搬家到这栋新楼已经有一个月了。

新家在离市区比较远的一个小区里,因为房租比较便宜,所以吴载锡租了下来。他是个作家,这片小区的宁静也是他中意的原因之一。可是,虽然房子比较满意,但有一件事情让他心裏一直很不安稳。

在他刚搬来这裏之前,他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当朋友听说他要在这裏租房子时,顿时很紧张地告诉他——千万不要租这裏!

“为什么啊?”吴载锡非常好奇,但是东西也已经收拾好了,房租也交了,一想到要去别的地方重新找房子,他心裏就有些郁闷。

“载锡,我问你……那片小区里是不是有一栋楼是红色的,而且只有那一栋?”朋友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非常低沉,神秘兮兮的,让吴载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没注意啊……有又怎么了啊?”吴载锡继续问着。

“那里……听说,闹鬼哦!听说在那红色的楼房里,常常会有奇怪的人影出现……但是大家却永远找不到那人究竟是住在哪里……”朋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之后,吴载锡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啦!真搞笑!这都是什么时代了,你还相信这个!我是无神论者啦!哈哈……放心的,我不会遇到的啦。”吴载锡笑着挂了电话。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栋传说中的红房子还是让吴载锡心裏有了阴影,在搬过去的第二天,他就特意去找这栋红色的楼。结果发现,那栋红色的楼,就在自己住的楼的附近。

虽然说是红色,但是经过长时间日晒雨淋,红色几乎褪尽,远远看去整个楼就像是龟裂的红色油墨画,大片大片的红色掉落,留下难堪的灰白。

吴载锡很奇怪这样的楼怎么没被拆掉,但他更想知道的还是——

为什么整个小区只有红楼向阳的墙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

每当到写稿子写累了的时候,他就会躺在阳台上,晒着暖暖的太阳,看着这栋格格不入却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红楼。

看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对红楼里的细节了如指掌了。就像夜幕降临的现在,红楼都会亮起温暖的灯光,唯独正对着自己阳台的那扇窗户从来不曾透出任何暖意。

虽然最初一直认定是间空房子,但是窗台上的盆栽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机勃勃。吴载锡对那扇窗户后的人有着近乎偏执的好奇,每次看着都会去想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能忍受整晚的黑暗,可是始终得不到答案。

努力了几个月后,吴载锡终于从书商那带回了自己的新书,心裏一高兴,就没能控制住酒瘾,在外面喝了几杯。略有醉意地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放下书后,他径直走到阳台,斜靠着躺椅瘫软在地板上,清冷的月光打在玻璃上,折射的光在他身后留下一团黑影。

一阵凉意让吴载锡的醉意清醒了不少,睁着蒙胧的眼睛对着玻璃上的自己傻笑。突然,瞥见对面窗户透出来的橘黄色的灯光,吴载锡激动地站了起来。

在这清冷的月夜里,那块橘黄色的光增添了不少暖意。窗帘上有模糊的人影,看样子应该是在打扫衞生。吴载锡还想看得更贴切,对面的窗帘已经拉开,一个女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从阳台的角落里拿起喷壶,细心地给每盆花浇水。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个女孩在进屋前对着自己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幽冷的月光里散发出浓烈的暖意。吴载锡把脸贴上玻璃想看得更真切,那女孩却像不曾出现过,因为那间房子又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吴载锡痴痴地看着那些盆栽,脑子开始混沌起来。

吴载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的外套并没有脱,全身僵硬得难受。头有些痛,翻出头痛药吃了之后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看着褶皱很多的外套才想起昨天晚上醉酒的事情。

整理好床,他揉着有点酸的眼睛走进洗手间,用冷水冲了脸,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得像是自己笔下被吸了精气的男子。使劲拍出点红色,朝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掩不住疲惫。

吃完早餐,吴载锡又在阳台上躺下,全身酸楚不想有任何动作。

早晨微凉清新的风从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窗户灌进来,吴载锡舒服地眯了眯眼,没有了继续睡觉的意思。楼下已经热闹起来了,上班族和学生纷纷从小区各个房间里钻出来,奔向小区外的公交站牌。楼下的草地上晨练的老人听着舒缓的音乐在那自娱自乐。

吴载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却发现对面窗台上有一盆花已经开了,铃铛似的花一朵缠着一朵,红得像是绣球。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看到了对面房间的主人,心裏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只留下一层轻薄的纱帘。淡粉色,让原本有些阴森的房间柔和起来。吴载锡的好心情又回来了,看着在晨风里飘逸的纱帘,脑海里全部是八点档的剧目:两个独身的男女,在一次次邂逅后,终于确定彼此的心意,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心裏雀跃着期待与那女子的再次见面。

只是突然出现的凉意让他无法克制地颤抖,对面纱帘后,一双眼睛分明在盯着他!

那双眼睛写满了敌意,锐利的视线撕破所有障碍笔直地冲进他的眼底。吴载锡不敢动弹,后背已经湿了,新换的衬衫已经黏在背上,痒痒的很难受。攥紧的拳头,掌心湿了一片,想逃却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房间终于走出一个女孩。一袭粉色长裙,上身还穿着一件米黄色小外套,栗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是个时尚优雅的女孩。

吴载锡重重呼出心底的恐惧,僵硬的肢体感受着血液穿行带来的温度。那女孩端起开花的盆栽,小心地修剪衰败的枝叶,小巧精致的脸上写满温和安静。

这样的一个女孩能不能发出那样森冷的目光,吴载锡并没有太在意。心底想着的却是为那个女孩开脱的解释:任何一个女孩子在面对不明意味的审视时,都会发出敌意的眼神。像是感受到吴载锡炙热的眼神,那个女孩朝吴载锡的方向望了过来,礼貌地点头,抱着花回到房间。

直到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吴载锡才恍然回神,望着已经看不到任何影子的窗帘一阵扼腕,只是那一眼,他再也走不出那片温柔。那个女孩严格来说并不漂亮,只是平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味道的优雅,就像是盛开在野外的雏菊。

之后的日子,吴载锡总是假装不经意去阳台,每次那个女孩总会在浇花时对他一笑,飘飘然的吴载锡灵感闪现,一个名字占据整个脑袋——《无法触及的她》。

他的小说有了个完美的开头,吴载锡决定要好好写这部小说,过完这个夏天就要送给对面的那个女孩。

<p/><h3>Part 2</h3>

一天下午,吴载锡灵感来了,整天都呆在电脑前,等到他抬起头的时侯,外面已经黑了下来。

“没想到现在天黑得这么快啊……还是夏天呢!”他自言自语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看表,额上滑下一排黑线:哗!已经是晚上7点半了!怪不得这么黑啊!

嗯……晚上吃什么好呢?吴载锡拉开冰箱,看着裏面。很久不曾更新的冰箱,裏面空荡荡的。最后只在夹缝里找到一截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火腿,还有几根已经看不出绿色的芹菜。他有点失望地看着冰箱,肚子咕咕叫得更加起劲。

吴载锡翻箱倒柜找着能吃的东西,就希望哪个角落里能滚出几个以前遗落的鸡蛋,将就着煮个拉面吃,最后还是满身灰尘地躺倒在沙发上。失望地扫了一眼房间,他决定去外面吃,顺便打包点食物养养冰箱。

他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可是按了半天,电梯还是停在顶楼没有下来的迹象。不耐烦地腹诽了一阵,看着闪着红光的大大的9字,他的小腿打了个冷颤。9楼啊,走下去腿都得断了!心裏想着要不要再等等看,肚子又开始唱起空城计。

没办法……就当锻炼了!他决定走楼梯下去。

楼梯很窄,一个人走着刚刚好,吴载锡往下看了看,昏暗的灯光一直旋转着到了底楼。他叹了口气,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选在这样的老房子里居住。

无可奈何地往下走着,到8楼的时候照明的灯闪了几下灭掉了,他大声地咳了咳,期待着灯光跳亮,但是除了听到阵阵咳嗽的回声,周围没半点光回应他。

吴载锡低声地咒骂了句混蛋后从兜里摸出手机。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不代表他能在黑暗里下楼梯跟在自己家跑跑跳跳般简单。

楼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吹进风来,年久失修的木质窗户摔得啪啪作响,吴载锡不可抗拒地胆寒了下,拿出手机速度往楼下走去。但是很快他就郁闷了,平时光线还蛮强烈的手机居然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连下脚的地方都只能模模糊糊地凭着记忆去探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自己,周围的黑暗像笼罩了一层层化不开的黑雾,迷得眼睛对光的敏感度越来越低。好不容易摸索着到了5楼,心裏想着该有人下楼的吧,可是听着从楼下传来的咚咚声,吴载锡突然走不动了,楼下的每一个声音硬生生地扣进心裏。

咚——咚——咚——

冷汗从额头滑下。

咚——咚——咚——

脚下踩的地方突然软了下去,两条腿不可抗力地陷了进去。

咚——咚——咚——

喉咙像是被掐住,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张开的嘴只能发出细小的“啊啊”声。

在这密闭的黑暗里,吴载锡困难地转头,污迹斑斑的玻璃挡住了楼外的光线和热闹。依稀看见斜挂着的残月泛着幽冷深红的光,咚咚声跟朋友的话在耳边缠绕。

“那里……听说,闹鬼哦!听说在那红色的楼房里,常常会有奇怪的人影出现……但是大家却永远找不到那人究竟是住在哪里……”

咚!咚!咚!

吴载锡移着千斤重的腿往墙后靠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是谁在那?”

声音蓦然停止,吴载锡再也坚持不了,软软地顺着墙壁滑下来。突然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原来楼道里还有人啊,那太好了,我还想一个人走楼道确实有点恐怖呢。”

再睁眼,面前已经出现一个光团,一张年轻生动的脸在眼前放大。

瞬间,吴载锡觉得时间仿佛停滞了,他的胸腔弥漫着一股向上的喜悦之情。这个女孩……不正是自己对面的那个浇花的女孩吗?

“咦?你不是红楼的住户吗?怎么会来这裏?”吴载锡不禁好奇地问。真的是非常好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裏遇到她,而且……还是这么近距离。

“什么?”女孩明显地怔了一下,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这裏不是2号楼吗?”

吴载锡摇摇头,然后指着女孩背后的数字。3-5。3栋5楼。

“啊!”女孩低声惊呼了一下,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这样,总是马马虎虎的。刚刚回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习惯性地往左拐,呵呵,没想到走到3号楼了。今天也真奇怪,电梯坏了不说连楼道里的灯都全部坏了。还好我带着手电。”女孩晃了晃手电,一脸的得意。

“那……现在一起下去吧……这样你就不会怕了……”吴载锡对女孩说。为自己卑劣的借口汗了下,然后往下走。

“啊……好的,谢谢你哦。”女孩又笑了,尽管是在黑暗中,吴载锡还是发现自己的脸热到能烤熟鸡蛋了。

“你……我要怎么称呼你?”吴载锡鼓足勇气把心裏的问题问了出来。

“嗯,我叫申闵儿,你呢?”女孩大方地说着。

“我、我叫吴载锡。”闵儿!闵儿!申闵儿!多么美的名字啊!吴载锡一遍遍在心中呼喊着。

“吴载锡……呵呵,我可以叫你载锡哥吗?”申闵儿甜甜地问。

“可、可以,当、当然。那我也叫你闵儿吧?”吴载锡快要被心中的幸福感撑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