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侍浴野泉(上)(2 / 2)

宦妃 青青的悠然 6168 字 28天前

感觉怀里的少女呢喃着挣扎了一下,又沉沉睡去,司承乾也舒服低吟了一声,这副身子果然如想象中那么柔软而好抱,而且比起自己炽热的体温,她的身体真的很凉爽,极好地缓解了自己身上那种因为发烧而起的高热。

若非他到底受过圣人之训,大约就忍不住要剥掉她的衣服,进一步享受对方冰凉柔软的肌肤了,但司承乾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抱着西凉茉再次进入了半昏迷的睡眠里。

这也就是司承乾才有这样的好修养,若是百里青,早把西凉茉剥个干净,自己享受了再说。

西凉茉太过疲倦,一下子就睡死了,哪里知道司承乾这番动作和心思,否则早就吐血了,然后跳起来,劈他一剑,直接结果了他拉倒。

各怀心思,或者说各怀鬼胎,前一日还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两人却在这一刻,拥在一起沉眠。

冷风萧萧,浮云轻渺,安静的灌木林间只有偶尔经过的小鹿或者獐兔看见相拥而眠的两人,好奇地远远瞄着。

……

最早醒过来的,到底还是身子好的西凉茉,她是被展翅飞过的鸟儿扑啦啦的振翅之声惊醒的。

一醒来,她还有些迷糊,直到看着天空已经变成了深红,这才惊觉已经过了几乎一整日。

居然……

完全没有醒来,果然还是太累和受伤了的缘故!

她揉揉眼,叹了一声,但这斜落的夕阳也表明了一件事——还是没有救援的人找到他们!

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掉头去看司承乾。

但一转脸,就直接对上一张放大的刚毅俊脸,近得对方修挺的鼻梁就直直地挺在自己的脸上,西凉茉吓了一跳,立刻坐了起来,皱眉有些疑惑地四处看看。

她的睡姿有那么差么,居然靠到了太子爷的怀里。

西凉茉看着司承乾一动不动,还是先把自己的疑惑抛开,伸手去某人鼻子下,看某人死绝了没有。

哪知手刚探到对方鼻子下面,西凉茉就对上一双鹰隼般带着血丝而又锐利的眸子。

就在西凉茉与司承乾还在灌木林间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的时候。

秋山的另一面,已经是一片风声鹤唳,刀戈林立。

秋山的范围并不止这一座山,而是包含了十来座山头的一片山群,只是西凉世家的秋山家庙所在处,是温泉眼最集中之处,人们常常弹起这一带就叫做秋山。

秋山家庙所在之处的南面地势最为平缓,再往后都是绵延不绝,山势险峻,不熟悉之人极难翻越。

所以除了司礼监和锦衣衞派出了京中几乎三分之二的人手领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进山搜查,京畿北大营已经直接被调过来包围了基本上所有的出入口。

百里青下了死令,如非有地保证明是本地居民又不是西凉世家之人,格杀勿论。

泰半的天理教教徒都已经被司礼监的人见一个杀一个,山林里原本还时常想起天理教徒反攻和试图冲出包围圈的喊杀之声。

但是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且几个领头的稍有本事的护法多半都已经被诛杀,或被擒拿,没多久,山林间的血腥之气就渐渐浓郁起来。

但平日那些最喜欢血腥味的野兽却没有一只敢在这杀机重重下露头,所有的野兽,不管是娇兔还是猛虎都躲了起来。

雕龙刻凤的檀香华车上,百里青优雅地坐着,正在看秋山的地形图,边听着小胜子的低声汇报,边提着朱笔将上面已经清空的地带一一打上猩红的勾画掉。

每画掉一个勾,就代表那一处必定人烟不存,血腥遍地。

而此时,一个红衣大太监提着染血长刀气势汹汹地领着数十个锦衣衞到了檀香华车前,单膝跪下,面露微喜地道:“禀报督公,小连子已经率人找到了魅六、魅七,还有他们所带着的两名郡主贴身侍女,以及一名嬷嬷……”

百里青头也没抬,等着小连子将详细情形汇报完毕之后,才冷淡地道:“也就是说你们到现在的结论就是人还是没找到了?”

百里青极为动听却带着诡谲阴霾的嗓音让连公公及一干锦衣衞成员都瞬间汗如雨下。

是了,他们怎么忘了,千岁爷是不问过程只问结果的人!

小胜子也大气不敢出地,只拿焦灼地眼色睨睨自己主子又担心地睨着连公公,心中直叹气,连哥哎,督公这一夜未睡养颜觉,等到现在,如今正是心火最旺的时候,您居然还面露喜色,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连公公头上浸出豆大的汗:“属下……”

他刚想说什么,就被百里青打断,他漫不经心地在地图上又勾了个红勾道:“魅六、魅七,回去以后去司刑狱自领刑罚,小连子,若三个时辰之内还是找不到人,你就跟魅六、魅七一样吧。”

连公公一下子脸色都白了,他是百里青身边最得势的公公,所有人见了他都要叫一声连大总管,便是百官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是依仗着九千岁,也只有他最清楚,进入司礼监司刑狱意味着什么。

死刑狱是针对司礼监和锦衣衞内部的私刑堂,因为百里青虽然约束手下极其严格,但也是极为护短的人,但一旦犯错,因为还要留着人办事,所以不会伤残犯错的司礼监和锦衣衞的成员的根本,但其恐怖残忍程度绝对让人生不如死。

如今郡主和太子爷都行踪不明,生死不知,千岁爷大怒在他意料之中,即使千岁爷不惩治他,他也没有命对陛下和皇后交代,更对不起栽培自己的千岁爷!

当初他不是不知道秋山这裏有天理教教徒出没,原本想着不过是乌合之众不成大气,却不想除了如此大事。

连公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刻叩首下去:“千岁爷,小连子知错,现在立刻带人去再行仔细搜查!”

如今只剩下秋山家庙的北面没有搜查到,那一面极难攀爬,但他已经派下去了不少人,相信很快能有消息。

也但愿能在三个时辰内能立刻有消息!

“哼!”百里青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就在连公公准备率人离开的时候,忽然有小太监屏气匆匆来报:“千岁爷,靖国公想过来谢您此次如此即时的施以援手,救援郡主。”

百里青不耐烦地一挥手:“行了,那个虚伪的老头儿,不用去理会他。”

话音刚落,忽然听得空中有扑棱棱的鸟儿飞翔之音。

一道阴影掠过,随后一只通体血红的鸟儿挥着翅膀落在了百里青的桌子上,它头上一朵雪白柔软的羽毛宛如羽扇一般唰地一声抖了抖,极为美丽。

它骄傲地伸长了脖子,一双圆圆黑黑的眼睛冷冷地睨着百里青,不经意之间裏面竟然似乎有不屑的光芒掠过。

“咦,是那只千岁爷送给郡主的鹦鹉!”小胜子惊奇地叫了起来。

鹦鹉你的头!

老子是凤凰和苍鹰所生的神鸟!

小白扑棱着翅膀:“嘎嘎……”不悦地尖叫了两声。

这一次去西凉本家归入宗祠,白玉说服了西凉茉,把小白带来了,出事的时候,小白恰好呆在马车里,也不知道谁打翻了它的笼子,它就飞了出来。

它飞出去的时候看见了靖国公,可惜靖国公急匆匆的,根本没空搭理它,它又闻见了一股子太监狐狸的骚气,于是寻骚而来,果然看见了百里青。

百里青居高临下地睨着它,幽魅的眸光从它身上掠过,让小白梭地抖了一下,随即朝着桌子的另外一边走了两步,依旧傲气地仰着它的鸟头,朝着北面扑棱了几下翅膀。

百里青不知为什么,忽然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地道:“小连子,你们就跟着这只肥鸟去吧,它似乎有那么点意思呢。”

小白扑棱着翅膀,怒瞪着百里青:死太监,你才肥鸟……你全家都肥鸟!

百里青忽然危险地眯起了眼,一种诡谲森然的死气瞬间如锋芒般掠过小白的头上,小白立刻脑袋一缩,一转身扑棱棱地朝北面飞走了。

算了,它好鸟不与没鸟的大太监斗。

连公公等人还在那发愣,便听见耳边传来百里青阴森森的声音:“还不去,等着拿人皮来给本座赔罪么?”

连公公连同一干侍衞吓得浑身一抖,立刻一转身,如有鬼追般,飞也似的追着小白的屁股跑了。

跟着小白的飞行轨迹,他们很快地顺着长绳子一路从家庙攀爬下去,与之前下去的锦衣衞成员一同汇合,之前下来的人不但找到了滚下来以后不慎撞到头昏迷过去的魅五,也寻找到了西凉茉与司承乾最初掉下来的地方。

但是却始终找不到两人的踪迹,还是在小白的帮助下找到了西凉茉和司承乾两人第一次点火栖身之处。

“连总管,看得出,郡主和太子两人在这裏过了夜,呆的时间很长,后来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名锦衣衞统领看了看现场,立刻到连公公面前禀报。

连公公沉吟了片刻,既然还能过夜,并且是两人离开的,那么想必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天快黑了,还真是拖延不得!

随后,他颇怀有希地看向站在树枝上的小白,赞叹:“果然是南疆之域进贡来难得一见的神鸟,接下来,还是要拜托它了!”

小白骄傲地梳理着自己华美的红色羽毛,一撅起尾巴,拉了泡神鸟之屎,然后“嘎嘎……”叫着得意地飞了起来。

连公公立刻率人跟了上去,同时派人去通知百里青,已经追踪上了西凉茉与太子的踪迹。

就在这一头众人寻司承干和西凉茉寻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们两人却正在舒服地……泡温泉。

当然,是分开泡。

两人醒来之后,各自冷言冷语,机锋交织了一会子,最终西凉茉以她是来本家家庙祭祀,却不知怎么遇上了天理教教徒作乱,她和丫头们换了天理教徒的衣服想要潜逃,却被发现了,此后,她被一个蠢肥如猪的大恶人给逼落山崖,却不想没有死,还‘遇到了太子爷’。

于是她昨夜大义凛然地在群狼环伺之下,点燃篝火救了太子为结语,一副楚楚可怜,后怕不已的模样堵住了司承干的嘴。

司承乾虽然觉得这话里疑点颇多,但昨夜他没有看见那个推自己下去的人的模样,所以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虽然怀疑昨夜半昏迷间似乎有被人暴打过的感觉,但目前也只能将信将疑地信了她的话。

就是不信,他此时也不能治她罪,何况,司承乾已经基本认定了西凉茉会成为自己的女人,所以也就不再深究了。

毕竟被一个女人如此折腾得死去活来,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西凉茉乐得见对方信了自己这漏洞百出的谎言,自然也没去想司承乾原本如此一个冷肃自持的人怎么会忽然那么轻易地就让她近身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顺溪流而下,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司承乾勉力用西凉茉的剑和自己的发绳去做了个拙劣的陷阱,抓了一只很少见生人的笨兔子,才有了果腹之物。

司承乾是金尊玉贵的太子爷,自然是不会去做这些下厨之类的活计,于是这活计就落在了西凉茉身上。

西凉茉倒也不以为忤,司承乾一个半残废,也指望不上。

她上辈子的时候有机会参与过高端狩猎活动,清理只兔子倒也不在话下。不一会,她就把兔子串好了,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再拿短剑一一分拆了兔肉下来,给了司承乾一半。

司承乾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西凉茉的动作,发现她虽然看起来和寻常大家闺秀一样模样娇柔温婉,但动作却极其利索,而且手艺相当不错,倒是有一种矛盾却不违和的美感,目光就带上了一丝欣赏的味道。

当然这是他在不知道西凉茉揍他的时候也非常俐落的情况下。

吃完了东西,他们继续沿着溪流向下走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眼子母温泉。

秋山温泉本就多,北面山势陡峭,人基本过不来而已,所以大喜过望的两人立刻决定泡一泡,除了解乏,秋山的温泉属于硫磺药物性的温泉,对一些细小的伤口多少有点好处。

两人就分开了泡温泉,西凉茉既然决定演戏,索性就演戏到底,直接先伺候了司承乾下水,替他宽衣解带,只留下亵裤,扶着他慢慢下水,不让他的肩伤碰水,再将骨折的小腿也搁在池子边后。

顺便欣赏一下太子爷健硕性感的身躯上被她踹出来了无数青紫脚印。

西凉茉才做羞涩状转身离开去另外的子温泉里脱衣浸泡。

两眼温泉中间恰好有一片凸起的石头挡住了,不站起来是看不见对方的。

西凉茉丝毫不担心一个瘸子能没有她的扶持下站起来,所以极为舒服又放心地脱了个精光,躺在了温泉裏面,每一个极度疲倦到疼痛的毛孔都瞬间打开了,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她忍不住舒服地发出一声:“爽~。”

却不晓得那声近乎呻|吟的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刺|激了隔壁某人的神经。

所谓饱暖思淫欲,虽然太子爷现在身子不舒服,不代表他脑子里也不舒服,眼前忽然现出西凉茉在温泉裏面,肌肤雪白,身姿窈窕,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等候他临行的模样。

司承乾俊酷的脸上莫名其妙地红了红,随后轻咳一声,转头对着西凉茉道:“贞敏……你放心,虽然母后不同意,但是本宫……本宫还是会对你负责的。”

西凉茉闭着眼,正在水里泡得熏熏然,不知天南地北,忽然迷糊间听见这神来一句,顿时有点茫茫然:“呃……?”

但是那边却忽然没了回音,西凉茉便只当风过耳背——听错了。

继续眯着眼,享受着温泉浴。

却不晓得,那一边,司承乾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这一转头,就看见了春色无边。

那石头虽然凸起来挡住从上往下的视线,但是中间却有几个并不太明显的洞是相通的,不注意是看不到的。

偏偏西凉茉一下去,就半躺在水中享受了,哪里去顾得上去看那边石头上有什么玄机。

但司承乾这转头间却是看了清清楚楚,迷蒙水雾间,少女静静躺在水中,肌骨莹润,娇柔粉脸被水雾熏得只粉红如水蜜桃,让人只想咬一口。

细细的脖颈,雪白的香肩,还有再往下那迷人的起伏曲线,点点水雾在她颈项间凝结然后向那娇若含苞一点红的嫩蕊间滑落,腰肢纤细,乌发浮在水中愈发衬托得西凉茉宛如出水芙蓉一般。

司承乾盯着那几滴水珠,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某处丝毫不受身体的疼痛影响,瞬间膨胀叫嚣起来。

西凉茉还浑然不觉,只自顾自地哼着小曲踢水玩。

果然还是吃饱了,再泡个澡,才叫爽到骨子里呢。

而此时,司承乾在不受控制地看着春色无边的时候,也有一道阴森森地目光盯上了他。

“去,你们从那一头去把太子爷给接出来,然后立刻扔回京城!”

“是!”

百里青眯着眼,一挥衣袍,巨大的罡气一下子将正准备跟着他过来的锦衣衞和司礼监的人全部给掀得后退两步。

连公公却是个明白人,千岁爷方才以最快的速度,用轻功赶来,如今在山坡上见着前面石头边一地的衣衫,那边分明两眼不断冒着气的温泉,想也知道千岁爷方才看见了什么。

他可不想自己这群人被挖了眼珠子,司礼监的人虽然是太监,但锦衣衞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真男儿。

若是这看见了不该看的……

百里青又阴恻恻地道:“还有,今日搜救看见之事,谁若泄漏了半分,影响了贞敏郡主的声誉……”

连公公听着,赶紧地点头如捣蒜,他擦擦汗,立刻招呼其他人从另外一边上去,将太子爷带走。

要带走人自然不会没有任何声响。

“你么……?”司承干的声音到了一半就没了。

那边刚刚动作,这一头西凉茉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迅速地睁开眼,同时手上一捞打算扯过披风裹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手上却捞了个空!

而她头上传来一道悦耳如琴弦拨动却异常阴森的声音:“乖徒儿,你是在找这个么?”

西凉茉一抬头,赫然看见一身紫色柔软锦袍,披着黑色昂贵镶嵌金边狐裘的百里青正魅眸微眯居高临下,外带一览无余地睨着身无寸缕的自己,他手里拿着正是她的披风。

“妖孽……师傅,您来了!”西凉茉立刻身子微退,乌黑长发就顺着水流一下子掩盖了自己娇美雪白的身躯,她顺势也退到了最靠石壁裏面,朝着百里青露出一个仿佛很是惊喜的笑来。

百里青的那一双仿佛吞噬人心的眸子里闪过幽幽如鬼火流星似的光芒,随即他轻笑:“怎么,见着为师就躲,却毫不介意让别的男人把你看光么?”

真是个虚伪的丫头!

“呃?”西凉茉完全察觉到出他看似轻渺,实则危险的语气,但却有点不明所以,便低声嘟哝:“难道你不是男人么,对,你不是男人呢。”

百里青眼底掠过一丝怒气,脸上却笑颜更胜,他顺手解了自己的狐裘,扔给远远伺候的小胜子,再伸手去解自己的锦袍。

“师傅……你……你要干嘛?”西凉茉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