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初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是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西凉茉见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而且我还知道,她不喜欢你,或者说她喜欢你的‘兄弟’,但是不喜欢你。”
百里初听着她的话,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转身,冷冷地看着她:“若是寻常人这么跟本宫说话,她已经没命了。”
百里青大怒:“小兔……”
西凉茉轻咳:“嗯?”
百里青抬头看着天空上的一轮明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小兔兔……真……真可爱。”
百里初冷冷地看了眼百里青,这人脑子有什么毛病?
西凉茉看着他,淡淡地一笑:“不要理会他,他年纪大了,有点老年痴獃,也就是脑子不灵光,而你现在也没有想要杀了我不是么?”
百里初看着她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再想对面前美丽女子动手的意思。
也许是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杀意和恶意。
也许,只是懒得动手罢了。
他这么告诉自己。
西凉茉看着他,温柔一笑:“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那个叫小白的女孩子?”
百里初闻言,看着她的目光愈发冰凉,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
西凉茉见状,轻拨了下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再一次含笑诱惑他:“那你想不想让那个女孩儿也喜欢你,接受你,永远和你在一起,让你永远在黑暗的夜晚有一个能一路同行的伴儿?”
西凉茉说完这话,都觉得自己像足了拿着糖果在诱惑小男孩的怪阿姨。她忍不住笑容更深。
百里初终于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听她说话,明明就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也许是因为她的话虽然听着有些……让人心动。
但是她的笑容,让他觉得,莫名的……可以相信。
她对自己没有恶意。
兽类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确的。
见着孤僻的‘小男孩’被‘糖果’诱惑了。
西凉茉含笑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百里初顿了顿,盯着她的目光有些莫测,但片刻之后,他还是伸出了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西凉茉伸手就一把狠狠捏住他修长冰凉的手。
百里初瞬间脸色大变,抬手就要甩开她的手——他最讨厌女人了!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竟甩不开她的手!
他的乌瞳里闪过森然之色,正要运功,却听得她温柔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被人强行抓着,也不会心中欢喜罢?”
百里初运功的内息瞬间一滞,他抬眼看向西凉茉清美细致的无双面容,眯起莫测的眸子:“你想说什么?”
西凉茉却忽然松开了他的手,将手搁在他掌心裏,含笑:“这样是不是会让你觉得有安全感,好多了?”
百里初看着她搁在自己掌心,仿佛被自己控制的柔荑,若有所思。
“安全感,越是强悍的人越需要安全感,女孩儿也是……锐利的刺是扎破她保护光环的必备,却也会刺伤她,所以她喜欢你‘兄弟’的温柔单纯,不喜欢你的尖锐复杂。”西凉茉看着百里初眼中的深思,便知道他听进去了。
她微笑着继续道:“只有你把自己放在她的手心,让她感受你的诚心,甚至不吝啬于展现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即使她会伤害你,也不会放弃,让她握住你,而不是你一直握住她,才会给她安全感,让她真正的进入你的世界,才能留住她。”
“我的……世界……”他似想起了什么,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那么恶心的地方,要让小白看见么?没有人会喜欢吧!
“女孩儿是很柔软的……越是坚强的女孩儿,越有一颗柔软的心。”西凉茉笑了起来,轻握住他的手。
百里初看着她的柔荑,眸光幽幽,片刻之后,才冷冷地道:“我不杀你,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和他。”
百里青看着他们在那握来握去,满目的阴沉,这会子直接炸了,冷笑:“就凭你,好大的口气,小兔……”
西凉茉:“嗯~?”
百里青一憋,咬牙切齿:“小兔……兔……兔兔……真是嫩嫩的……呵呵呵。”
百里初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西凉茉片刻,才道:“若是你说的法子无效,本宫不会放过你!”
随后,他顿了顿,继续淡淡地道:“若是有效,你杀掉那个老年痴獃,鹤衞三千美人,你皆可以任选。”
说罢,他转身,飘然而去,挥挥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留下气得浑身发抖,身上阴气外泄惊走了方圆十里无数夜鸟、夜猫、夜狗的百里青。
他眸里怒火四射,居然敢教他的小花杀夫,忍不住伸出兰花指指着百里初的背影怒吼:“背祖忘宗的小贱人,杀了本座,你连小鸟儿都没机会长出来,还想上人家小姑娘,我呸!”
一声尖利的叫声刺破了夜晚的天际,如鬼哭狼嚎。
西凉茉看着百里初远去的背影,眸光愈发地温柔,双掌合十:“果然和温柔的小熙儿很像,真是可爱又傲娇的小兔兔啊……”
早年看见这个孩子,她就觉得他生得似小熙儿一般可爱,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愈发地可爱了呢。
“哪里可爱了,有本座可爱么!”百里青看着自家小花看着别家‘男人’眼里都是温柔的桃心,忍不住跳脚。
西凉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老年痴獃是病,得治,你若是真讨厌小兔兔,方才何必手下留情?”
他这老妖比小兔儿活了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明明就是看见小兔兔情路受阻才扯着她留在上京的。
百里青一顿,脸色微微泛红:“……”
西凉茉轻嗤:“走吧,天要亮了。”
他看着她微微挑眉:“不打算按着小兔崽子说的杀夫再续弦?”
她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阿九,你几岁了?”
越来越幼稚了么。
百里青轻笑,上前几步拥着她,低头在她额间一吻:“晚点回房……本座便让丫头你知道本座几岁都能折腾得你哭出来。”
年龄、岁月于他们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西凉茉粉脸微红,冷冷白了他一样,转身抱着琵琶慢慢向前走,指尖轻拨过琴弦,唇间轻吟歌声与幽幽如流水的琴声弥散在暗夜安静的街头。
浅浅夜雾弥漫,隐没了一双璧人人影。
九州遗众芳
银河安无舟
彼岸已定香
花开花落终有终有季
来年谁记忆相思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