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人听陈炎平说得头头是道,他不好意思起来,“倒是我疏忽了,总想着效法古人雅意清淡,却忘了钓鱼之真谛了。”
陈炎平见那青年男人钓的不是鱼而是一种情怀,便又说道:“看这位学长用的竿是杨柳枝所作吧。不好不好,诗经有云,藋藋竹竿,以钓于淇,当用竹枝。”
陈炎佑笑道:“六……赵兄还真知道钓鱼?必需要用到竹竿么?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于矫情了?”
“当然得用竹竿了。读书人钓鱼可与渔夫不同,不合经义怎么能钓的舒坦呢。圣人云不读诗何以言。不以诗经义理之法,如何能算的上钓鱼呢?”陈炎平正说着,那青年男人转头看着陈炎平又看看自己的钓杆,好似他说的很有道理。
陈炎佑觉得陈炎平有些夸张,说道:“赵兄言重了,钓鱼哪里还分身份呢。”
陈炎平笑道:“此言差矣,我虽知钓鱼之法却不钓鱼,左兄知其何故?”
陈炎佑一阵的摇头,陈炎平道:“唐诗有云:临水一长啸,忽思十年初,三登甲乙第,一入承明庐。”
那青年男人接口道:“浮生多变化,外事有盈虚,今来伴江叟,沙头坐钓鱼。香山居士白乐天之诗。”白乐天即白居易。
陈炎平笑道:“所以说了,什么样的读书人能有资格钓鱼?至少得是两榜进士。我可没那资格。”
那青年男人愣了愣神,陈炎平见那人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又道:“并不是所有的两榜进士都能钓,进士之中也有些人是没有资格钓的。”
那青年男人问道:“哦?都是进士了还不能钓?”
陈炎平笑道:“求田问舍者没资格钓!虽有满腹经纶甚至有国士之名,却安逸于田舍之间,今天下大乱,称王称帝者不知几何,无望君忧国之意,无忘家救世之念,皆可让百姓唾之,天下人所讳也,我观古今可称之为钓者唯有姜太公一人尔。”
“胡说八道什么呀!”
陈炎平这些话说的是有些重了,本以为那青年男人要反驳,正等着听着,没想到他听到的却是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是出自青年男子之口,陈炎平转过身后,这才发现身后多了两个人,那正是自己正在等待的赵珂琪与黄衫女子。
陈炎平见赵珂琪与黄衫女子已至,站了起来,正在行礼,却发现陈炎佑痴呆的看着那黄衫女子。
之前远望那黄衫女子,便已经看出资丽非凡,现在细看起来,美而不艳,骄而不傲,实在是别有风情。陈炎佑花痴般的看人,让陈炎平用脚轻踢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连忙站了起来与陈炎平一起施礼。
陈炎平说道:“见笑了,见笑了,是小生冒昧胡诌了。“
赵珂琪掩口笑道:“妙妍姐姐别介意,赵朗就是这么一个贫嘴油舌之人。学识虽是渊博,但总爱歪解经义。”
那青年男人兴叹一声。
黄衫女子说道:“哥哥别往心里去,怎么看他们也只是一介穷书生,你可是进士出身。兴许是他们妒忌你呢。”
陈炎佑有些意外,忙问道:“您还是一位进士?”
那青年男人说道:“其实是同进士出身,您二位就别笑话我了。”青年男人说着,两手平握拿起了鱼杆,陈炎平以为那男人要就此离开,却没有想到,他高举起鱼杆,蹬起右腿,将那鱼杆狠狠的砸在了大腿膝盖之上,鱼杆质量极好,没有直接断裂只是曲折了。那青年男子又用力弯折了鱼杆,随手就往石下小潭里扔去。
陈炎平哪里想到这青年男人如此刚烈,那黄衫女子连忙叫道:“呀,哥哥,使不得呀,为了搜寻养护这鱼竿可足足费了你半年多的时光呢,怎么……”
“不要了,不要了!”青年男人说。
黄衫女子两手一插腰间指着陈炎平骂道:“你这穷书生,快些赔我哥的鱼杆来。”
陈炎平一时间被那黄衫女子气场镇住了,赵珂琪连忙说道:“妙妍姐姐别这样,他真的只是穷书生,流离长安,平日里饭都吃不饱呢,哪里有银子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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