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地看着少爷,问道:“怎么了?”“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少爷举着手电筒,正照在金帛上,我吃了一惊,忙翻过金帛来,对着光线看了看,果然,金帛的一面写着小小的蝇头小字,而另一面在背光之下,什么都看不出来,但用手电筒对着金帛一照,却清晰地看地一副诡异的图像……我忙高高地举着金帛,少爷举着手电筒,从另一面照了过来,张老头和陈老鬼一起凑了过来,如同是斗鸡眼一样地盯着金帛,仔细地看了看,陈老鬼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半天才道:“这好像是地图。”“哪里有地图了,不就是乱七八槽的线吗?”黄智华也凑过来看了看,不解地问道。“不错!”我点头说,从金帛的背面可以看到一些纵横交错的直线、曲线、平行线、三角线,弧线……反正只要是中学里面学过的各类乱七八糟的线条全部都集中在一起,粗一看,确实是杂乱无章,可是如果盯得久了,在眼睛发花的瞬间,朦朦胧胧中竟然可以看到一个八卦型的高台,那一层层的线条,镂空成诡异的三维图形。“是三维图……”黄智华也学着两老头的目光,硬是把眼睛瞪成了斗鸡眼,看了半天,忍不住惊叫起来。三维图?真的是三维图?天啊……就算是现在,能够将三维图平面化也是近代的事情,可是在数千年前的古墓中,居然发现了这样的图案,如果拿出去,只怕是震惊整个世界。我心中仿佛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乱糟糟的滋味涌上心头,我分不清这是什么滋味,为华夏大地曾经出现过的古文明而感到光荣的骄傲,还是为失落的文明而感到可惜?或者……还有着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惊恐?是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怕什么。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中,在陡然的眼睛模糊中,见到那诡异的三维八卦图,仿佛——某个尘封已久的忘记之墙陡然被打开,封印在内在历史,似乎瞬间就会突破而出。我回想起两个老头说的话,难道说,在远古时期,确实有着高度发达的文明世界存在?难道说,在历史上,曾经有一段时间,人类不是在进步,反而是在走着漫长的倒退之路……这将是如何的震惊整个世界的发现?当然,置身在这样的古墓中,似乎一切都不再重要,如果古人没有高度发达的文明,他们是如何建造这样的古墓的,如此庞大而且气势恢宏的地下世界,可不是地下商贸大厦,它是如何保存数千年之久不塌陷的?还有那个装在瓶子内的脑袋和内脏,千年之久依然完好地保存着,以及那诡异的雨下星空图。想到雨夜星空图,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丫头,她现在的模样,可真是和雨夜星空图中的少女,几乎是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丫头的模样居然和这个墓室的主人有着惊人的相似,真的是巧合吗?我愣愣地盯着金帛背面的八卦图,脑海中突然灵光闪过——这个图像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对了,就是那个地下古墓,不过,那个古墓应该已经被黄智华鲁莽地用作药炸掉了,只是如果不完全塌陷,应该还有别的进入途径。因为从丫头叙述中我发现她进入的道路,都和我们完全不同。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又凑过去看了看,啊……不对,这个金帛虽然只是一个隐藏着的平面三维图,也许只是巧合下的产物。它所绘制的那个八卦高台,似乎要比古墓中发现的那个还要庞大,还要气垫恢宏。“先别想这些了,我们还是找找出路吧。”就在我盯着八卦图犯看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丫头说道。“先别想这些了,我们还是找找出路吧。”就在我盯着八卦图猛看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丫头说道。“不错,丫头说得有理。”张老头忙附和道。而丫头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快步顺着沙滩向前走去,我们都不由自主地跟随在她身后。陈老鬼轻轻地拉了我一把,我们落后了众人几步后,他低声,有点鬼鬼祟祟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丫头的?”我心中奇怪,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他怎么还问?但还是将在水面上发现浮棺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直听得陈老鬼脸上变了色,半天才低声问道:“那你们发现了她,她可曾吃过什么东西,你们不是都带着干粮和水吗?她被困在地下已经两三天了,换成常人,早就饿死了。”“没……”我忍不住吃了一惊,虽然陈老鬼说的话不怎么好听,但我却知道他说得是实话,普通人困在这样的地下世界中,不饿死也得逼疯了,没有丝毫的光线和声音,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那份沉闷的压抑,足够让一个人心脏疯掉。可是为什么丫头没有事?我的水壶就背在身上,可是她从出现到现在都没有跟我们讨要水和食物,这怎么可能?甚至她连问都没有问一声,难道说,她已经不需要水和食物了?而且丫头的性子好像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看她好像有问题。”陈老鬼低声说道。“别胡说八道!”我没好气地说道。陈老鬼用他一贯阴沉沉的语调说道:“我胡说八道?你自己想想,王全胜死后的情景你是看到的,如果你不是亲眼目睹他已经死了,如果……如果……他的身体没有腐粒,你看得出他是一具尸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错——这确定是一个问题,如果王全胜穿好了衣服,在尸体没有腐烂的时候走在闹市上,谁也看不出他就是一具已经丧失了生命的尸体。还有,王教授也是在死后去了广川王陵的,当时少爷他们说他是假死,然后才跑去广川王陵盗墓的,但是,难道考古研究所就没有人了?一个人假死真死,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解释不通的现象,我不能再自欺欺人,那些在黄河棺诅咒下死去的尸体,绝对都不正常。“王全胜是三尸神中的中尸活了,算不得凶煞,只要一把火烧了他的尸身,事情就算解决了,可是——如果丫头真的变异,只怕情况堪忧。”陈老鬼低声说道。“可我看看她和活人一样,我们不该这么怀疑她的。”我低声说道,心中的信念却忍不住动摇了。“废话!”陈老鬼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低声说道,“上尸苏醒就是这样,她带着前世的记忆苏醒,所以,她认识我们中的所有人,知道一切以前的事情,事实上这可能不能算死亡,我师叔——就是他的师父,就是栽在上尸上的,否则我也不会怀疑丫头,这样吧,我们试她一试。”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和丫头并排走在最前面的张老头。“如何试验法?”我不解地问道,虽然丫头行迹古怪,可不能冒险。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张老头的师父,虽然也是因为三尸神中是上尸复活……如果他的模样也和丫头一样,他们当时是如同辨别其已经死亡的?“你给她吃的,她要是吃了食物就证明她没事,要是不吃就绝对有问题。因为一旦上尸复活她是不需要食物,只需要同类的血液来维持生命的延续,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僵尸吧?”陈老鬼低声说道。关于僵尸的传说有着很多不同类型的流行版本,但是都有一点——僵尸吃人肉、喝人血,不能见到太阳光,一旦抓住僵尸,必须得架起火来将其尸身烧毁。可是,无论什么版本中流传出来的,僵尸好像都不具备智慧和语言能力,丫头刚才的模样与活生生的人没有丝毫区别,甚至她还和少爷打闹过一阵子。我心中很不愿意怀疑丫头什么,可是丫头的种种怪异举动,还有我抱住她的时候仿佛抱着冰块,换成以往,只怕她早就嚷着冷了,我越想越是怀疑,心中的信念动摇。还是从背包内摸出塑料包裹好的馒头,快步追上走在最前面的丫头,叫道:“丫头,刚才忘了,你瞧瞧我的记性?我们都出去过好好地吃了一顿,还带来了干粮和清水,你困在这里很久了,先吃点东西充饥吧。”丫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伸手接我的馒头和水壶,只是冷淡地说道:“我不饿。”少爷急了,忙说:“怎么会不饿呢?快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你都几天没有吃了啊?”丫头只是厌恶地看着我,既不接馒头和水壶,也不说什么,我的心沉到谷底,难道说丫头真的出事了,可是——她明明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她能够说话谈笑,一点也看不出异样。不过她的脸色苍白得怕人,毫无生气,就连原本忽闪忽闪地大眼睛,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沉沉地鬼气。“丫头,你就是吃一点吧!”我勉强笑着劝说,旁边的张老头早就变了脸色,一边慢慢地向后退了两步,我看到他的手动了动,手里已经多了一根诡异的红色绳子。我向张老头使了眼色,意思是别轻举妄动,同时正想要说话,少爷却推了我一把道:“老许,你怎么了?丫头不吃就算了,在这里谁吃得下东西?”我摇头没有说话,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昨天出去后,跑到筒子楼内根本就是什么都不顾,狼吞虎咽地大吃一通,那个时候谁要是给我清水和馒头,让我叫他亲爹都成,但现在——丫头比我们困在里面多了一天一夜,可是她居然没事人似的拒绝食物,这根本就不合常理。我向后退了两步,正欲说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黄智华却惊呼出声——“老许,小心!”我一惊,陡然回过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愣神之下,不由自主地看向黄智华,投去询问的目光。黄智华张口,正欲说话,我陡然感觉我的脚踝上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顿时大惊,忙低头看,我不禁吓得魂飞魄散,我的脚踝上赫然多出来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脚踝,那只手似乎在水中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大部分已经腐烂不堪,露出森森白骨,但是就这么一只手,如今死死地扣在我的脚踝上。我又惊又怒,死劲地挣扎着,黄智华也跑了过来,他不敢使用武器或者开枪,唯恐伤了我,只是用脚拼命地踩着那只突兀地冒出来的手……但是那只手非常地有力,抓着我的脚踝生痛,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旁边传来少爷一声惊呼,回头一看,只见少爷的两只脚上同时被几只怪手抓着,我顾不上那么多,陡然从背后拔出青铜古剑,对头脚踝上的手狠狠地砍了下去。那只手被我一剑砍断,却还在沙滩上蹦哒了两下,才停了下来,我看得分明,那手掌分明已经腐烂不堪,淌着黄水,也不知道是死了多久的人了,却还要从沙滩上跑出来害人。就这么一愣神的当儿,我听得少爷惊呼道:“老许,快拉我一把。”我顾不上研究那只怪手,忙跑到少爷身边,用力地扯住少爷,死劲地一拉,不料没有帮少爷从怪手中挣脱出来,却将几具死尸从沙滩里拖了出来……那是几具残缺不全的腐尸,俯伏在沙滩上,抓着少爷地脚踝不放,似乎非得让少爷留下来做个伴不可。我看着那些恐怖的、丑陋的尸体在沙滩上扭曲着乱爬,心中怕得要死,而就在这么一瞬间,原本毫无异样的沙滩上,陡然从底下冒出一具具残缺不全的腐尸,甚至连地下河水中,都有腐尸爬上来,刹那间就将我围在了中间,我手忙脚乱地挥舞着青铜古剑,只是也砍不了那么多的腐烂的尸体。我只感觉头皮发麻,手脚都在颤抖,这些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爬了出来,如同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力一样,不停的在地上挣扎着,我看着……甚至有些腐尸的身上,还挂着一条条丑陋恐怖的尸虫。如果可以,我想放声大叫出心中的恐慌,只是——我现在却只想神经质地疯狂大笑,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当……当……”就在我们乱成一团的时候,陡然,我的耳畔听见几声诡异的锣声,狠狠地敲击在我的心上,震得我心中好不难受,我正欲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就在这个时候,陡然传来少爷的惊呼。我忙回过头去,只见少爷虽然在张老头的帮助下终于摆脱了腐尸的袭击,但也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如土,和趴在地上半腐烂的腐尸没什么大区别。“丫头……丫头呢……”慌乱中,少爷惊恐乱叫着,在他心中丫头就是他的命。我抬头四处看过去,果然四面八方都只见密密麻麻残缺不全的腐尸在地上爬着,丫头却是踪影不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就算不相信陈老鬼的话,也得相信了,丫头确实有问题。“傻瓜……”张老头脸上留下绝望的眼泪,“你难道还不明白,她已经不是丫头了,她是故意带我们来这里的……”是的,丫头是故意将我们带入死地,我们将全部留下来,成为她的陪葬品,或者成为她的食物,陈老鬼不是说,僵尸必须靠着同类的血肉维持生命吗?我的眼前似乎朦胧中看到丫头獠牙丝露,正恶狠狠地向我扑过来,然后一口咬断我的咽喉,吞噬我的血肉……“老许……老许……现在怎么办?”黄智华在旁边急促地问。我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无力地摇头,我怎么知道现在怎么办?谁面对满地的尸体,而且还是不知道哪个年代的腐尸,还能够冷静地思考?更何况我现在心乱如座,只想着丫头……张老头手中依然抓着那根红色的诡异绳子,实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诡异的绳子,明白这就是他们业内很有名的缚尸绳,要是换成其他时候,我非得将他手中的绳子抓过来好好研究一番不可,可是现在,遍地地腐烂尸体蠢蠢欲动。我挥舞着青铜古剑,胡乱地砍翻了几具,只是腐尸越来越多,也不知道从地方冒出来这么多的腐烂尸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广川王陵里那些散落在地上残缺不全的尸骸,为什么这些墓葬中,都有这么多残缺的尸体?在遍地的尸骸中,我就没有能够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难道古人真的有将人碎尸残葬的习俗?黄智华手里握着仿制品军用刺刀,他原本正牌军用刺刀已经在古墓的入口处毁了,这把军用刺刀不知道张老头从什么地方买来的,虽然不是正规品,不过也将就看可以用了,少爷手中握头工兵铲,却是泪流满面,我明白他心中难道,甚至他私下和我说起过,这事情要是能够过去,他就找她姑妈去找丫头说亲了,不管丫头意愿如何,他都想要试试。而丫头对我有意思,我又何尝不明白,如果不是碍于少爷,我绝对会接受丫头的,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照陈老鬼的说法,丫头已经死了……是的,她不肯吃东西,我就知道她绝对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到不可救药的余地?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袭击我们的腐尸已经越来越多,黄智华一个不留神,差点就被腐尸给拖了下去。若不是少爷奋力用一工兵铲拍碎了其中一个腐尸的脑袋,只怕黄智华真的难保,而这些腐尸残缺不全的尸骸,就算被我们剁成碎片,却是毫无效果,依然对着我们冲过来……少爷的裤腿上,就挂着半个残缺的脑袋,用还没有掉光的牙齿死死地咬着他的裤腿,要不是他身上穿着厚重的胶皮水靠,只怕当场就被咬着了……张老头的衣服下摆还死死地盯着一只只剩下白骨的手,甚至其中还缺了一根指骨,我和陈老鬼的身上,多多少少也粘带上了一些人体的某些东西,如果不是求生的欲望一直支撑着,我只怕早就疯掉了。我的头皮发麻,全身都是鸡皮疙瘩直冒,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这……算什么啊。少爷不停地大呼小叫,但是还是避免不了那些腐烂的尸体扑过来,没有亲眼见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慌的——这些曾经是我们的同类,为什么在死后还如果彪悍,好像不将我们留下陪伴它们,就不甘心似的。我只是本能地挥舞着青铜古剑,心想这次完了,这么多的腐烂尸体,看样子跑不出去了,更何况,向什么地方跑啊?“当……当……”我的意识似乎都已经模糊,恍恍惚惚中,隐约听着两声敲锣的声音。我陡然心中一凛,镇定心神,琢磨着刚才敲锣声来自何方,转过头去,透过层层叠叠的腐烂、残缺的尸体,一个人影在我们头顶矿工灯的照耀下,孤零零地站在沙滩上,一双眼睛通红通红,脸上挂着腥红的泪珠子,正死死地盯着我们——正是那个赶尸人。我看得清楚,那面四面镂空的阴锣,如今就提在他手中,随着他阴锣敲击的声音,这些腐烂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就开始有条不紊地攻击我们。原来是这老鬼的捣乱——我一念至此,心中不禁大惊,我知道阴锣是用来震鬼的,但是,难道这阴锣居然还另有功能,居然能够控制尸体?对啊,我怎么这么笨,当初王全胜的尸体发生了尸变,张老头不就是请他过来,将王全胜的尸体赶回东华镇的吗?但最后他虽然将王全胜的尸体带来了东华镇,却没有回家,而是来了这里……“当当……”远远的,赶尸人的脸上扭曲狰狞而笑,用力地敲了敲手中的阴锣,顿时,无数残缺不全的的尸体,再次如同是滚滚黄河水,对着我们席卷而来。“老许,你发什么愣,快挡住!”黄智华挡在我的面前,砍翻了两具爬过来的腐尸,推了我一把,我顿时回过神来,当即忙道:“老黄,你看那边……”我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青铜古剑,护着少爷砍翻了几具腐烂的尸体。谢天谢地,这些腐烂的尸体并不具备智慧,只知道凭着本能地袭击我们,但就算被我们砍碎,它们依然不折不挠地向我们冲过来。整个地下龙滩上,四处都是残肢断骸。人类的语言,在这瞬间变得异常的枯燥,我仿佛已经麻木,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已经失去生命体的东西,居然还能够爬出来?“当……当……”阴锣的声音狠狠地敲在我的心底,我的心也忍不住在颤抖。“老许,这样不是法子,得把那玩意给做了!”黄智华是个军人,军人在冒火的时候,血性上冲,什么东西他都敢“做了”。我突然心中一动,叫道:“火……对了,用火攻!”“对啊,老许你真聪明!”黄智华大喜,叫道,“你帮我挡一下,我来对付这些鬼物。”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冒,这些趴在地上的鬼物,可都曾经是我们的同类啊……黄智华手忙脚乱地从背包内摸出燃烧弹,想也没想就扔了出去,两颗燃烧弹在腐尸丛中爆炸开来,顿时就火光四溅,阴暗地上的腐尸在四处乱飞的火光中开始挣扎,甚至有些腐尸还发出凄厉的惨叫,一声声狠狠地敲击在我们的身上。“当当当……”一连串急促的阴锣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嘶哑,在漆黑的地下世界中回荡着,回音和腐尸凄厉的惨叫混合在一起,难听之极。天啊!简直是鬼哭狼嚎,人间地狱,我的心脏不停地下沉,再下沉。我发现,我快要支持不住了,我本能地想要捂住耳朵,拒绝这种声音,可是,这声音好像就发自我自己的心灵深处,一声声地将我耳膜撕裂,狠狠地刺进我的大脑中。“老许,帮我一把……”黄智华急促地叫我。我一呆,却看到黄智华手中举着燃烧弹,对着遍布满地腐烂尸体冲了过去,几具腐尸将他扯住,他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他一动我们这边阵脚大乱,少爷第一个撑不住,幸亏旁边有陈老鬼照应着,他是资深的南爬子,对付尸变很有一套。但是是如今也忙得手忙脚乱,偏偏旁边的张老头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目兴呆滞,只是本能地挥着缚尸绳。我顾不上张老头的异样,忙举着青铜古剑冲到黄智华的身边,帮他砍翻几具腐烂的尸体,让他脱出身来。他忙向赶尸人冲了过去,他的目标很明显——赶尸人。“轰隆……”一声大响,铺天盖地的火焰在黑暗的世界中爆出灿烂的光芒。“当当当……”阴锣再次敲响,如同骤雨一般,但是,一个人影却在火焰中痛苦地挣扎着。“妈的,烧得好……”少爷大声叫道。黄智华腾出手来,又抛出几颗燃烧弹,刹那间,只见四面八方都是火焰乱蹿,那些腐烂的尸体在火焰中,发出“吱吱”的怪叫,如同鬼哭……我们终于缓过一口气来,黄智华拉着我,找了个清净之所,退后了好几步,看着遍地的火焰焚烧着残缺的腐尸,这些曾经是我们的同类,如今却成了鬼物,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要哭——很明显的,这些腐尸惧怕火焰的,黄智华阴沉着脸,掏出所有的燃烧弹全部丢了过去,很快,我们附近已经是一片熊熊火焰。这样的情况,说不出的壮观县且诡异,腐尸只要沾染上火焰,就再也扑灭不了,甚至跳入水中都没用,自然也无暇攻击我们,一时之间,就连水面上都燃烧着斑斑点点的火焰。“够了!”突然张老头如同是疯了一样,仰天苍凉大笑,毫无预兆地向烧着的腐尸丛中冲了过去。我却没有拉得住,仅仅撕下了他的一片衣角。“师父,我来了!”张老头发出尖厉的惨叫,那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口中发出,如同是野兽受了伤的嘶鸣怒吼,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冤魂索命,说话之间,他已经一头冲进火焰中,抱住燃烧着火焰的赶尸人……如此惊变,我们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老头抱着赶尸人的尸体,在火中翻滚,我看到陈老鬼的脸上泪流满面,他见我目光投向他,当即摇头解释道:“他的师父是被他烧死的,就是这个样子。”“啊……”少爷闻言,惊愣道,“你是说他的师父没有死,居然是被他活活烧死的?”“你懂个屁!”陈老鬼的脸色苍白的怕人,再也没有了当初在华东镇的镇定,半天才颤抖着道,“他师父死后尸变了,他一把火烧了尸体,但他和他师父一直情同父子,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如同是活着一样,被他一把火烧得只剩下了灰烬……”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噩梦,如今见到相同的景致,难道当场就疯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丫头……丫头现在的样子,岂不是就和活着一样?张老头的身上已经遍布火焰,翻翻滚滚地向水中倒了过去,我看着陈老鬼,冷冷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你要是拉他一把,他可能就不会死。”我刚才要护着少爷,一把没有能够拉住张老头,黄智华忙着对会腐尸,当时陈老鬼完全有时间挡住张老头,可是他却没有动。我看着他脸上的泪痕,怎么都感觉有点猫哭耗子的虚伪。“能够死在这里,也不枉他一生了,有什么不好?”陈老鬼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从背包内摸出防毒面具,戴在脸上。我的鼻子里已经闻到刺鼻的臭味,这些腐尸燃烧的味道,奇臭无比。忙也学着陈老鬼,翻出防毒面具戴上。正想提醒少爷,陡然发现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远处的水面上。我一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就傻了眼——天!那是什么?水上宫殿!不错,我已经看到远远的水面上居然有一座庞大的宫殿,应该是大型的墓葬,难道说,这里竟然不是影昆仑风眼了?“快,把防毒面具戴上,傻愣着干什么?找死不成?”黄智华焦急地叫道,说话的同时,他戴上了防毒面具。少爷没有动,我推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慌乱结戴上了防毒面具,看着我问道:“老许,你看到了吗?”我点头说我看到了,水上宫殿嘛!大概又是什么大型墓葬,反正这里就是古墓,有再多的东西,也不再能够让我有所惊讶,还有什么比被遍地的腐尸如同活物一样攻击让人心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朋友变成活死人更让人胆战?“我们过去看看?”黄智华征求着大家的意见。我点头,既然已经到了这么一步,既然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事实上,进入这里的时候,谁也没有指望着还能够出去见到蓝天白云,清风丽日。身上本来就是穿着水靠,由于刚才水里曾经有腐尸冒出来,黄智华唯恐再次遇到什么东西,忍不住对着水面上射出一颗照明弹,照明弹在黑暗中划出惨白色的弧线,远远地掉在水面上,我们看得清楚,就在照明弹距离不远的地上,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水上墓室高高地耸立着。“啊……”我陡然想了起来,这个水上墓室咋看着有点眼熟,不就是那个金帛的背面所画的吗?“大家下水后小心点,如果碰到同伴失踪什么的,千万别潜入水下寻找,在这里顾好自己就成……”陈老鬼在我们下水的时候,嘱咐道。“等等!”突然少爷叫了起来,“老许,你看这里像什么地方?”我一呆,本能地四处看了看,沙滩上坑坑洼洼的,四处都是燃烧过后残余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夹着黄河水中特有的腐烂的黄沙味,说不出的难闻。不错,我看着这里也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旁边的黄智华插口说道:“这里很像黄河边的龙滩,而那个部位,应该就是黄河眼的位置。”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四处地看了看,果然如此,这里和黄河龙滩非常地相似,顿时我不禁想起老蔡来,当初我和少爷第一次来到东华镇的时候,筒子楼还是他承包了做招待所,那天晚上他带着我们去开开眼界——结果,就把单军给陪在了里面。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山坡上向下看,曾经看到无数的星星点点的鬼火……而如今,残余的火焰在龙滩上也没有熄灭,星星点点的发着诡异的蓝光,和那天晚上分外相似。难道说,黄河龙滩上的小脚印,就是这些腐尸偶然出去喘口气,留下的痕迹?我死命地摇头,当初为什么要贪心买王全胜的青铜器?如果我还有命活着回去,我这辈子绝对不沾古董,哪怕去工地扛砖头,我也不会弄什么古墓里面的玩意。“这里和黄河眼是对应的。”陈老鬼解释说,他们研究了黄河眼这么久,自然比我们要懂得多一点点。“对应?”黄智华听得满腹狐疑,皱眉问道,“这个也能够对应?”陈老鬼说,上面一个龙滩,下面同样也有一个龙滩,上面和下面是两个完全隔离的世界,但却几乎都是一样的地理环境,墓葬上称作为对葬,一般来说,上面一个墓室,下面也有一个墓室。上面的墓室,就是我们无意中发现的那个高台,后来让王老教授抬了过去的,龙棺的诅咒也是从那里开始的,而下面的这个墓葬,才是真正的墓室主人的葬身之地。
第9章 困龙滩(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