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踏春泥神飞扬(二)(1 / 2)

皇后出墙记 桩桩 2977 字 2个月前

待到近了,一行人下了马走进凉棚,太子朱标,秦王朱樉,燕王朱棣与李景隆正在饮茶闲聊。朱守谦抢前一步团团施礼:“侄儿守谦请太子殿下,二皇叔,四皇叔安!”

锦曦忙跟着行礼。

“守谦不必多礼,这位小公子是……”太子朱标虚扶一把,温和的开了口,眼前一亮,暗暗赞叹好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

“回殿下,是守谦的表弟谢非兰。刚从凤阳老家来南京,守谦就带她来长长见识。”

锦曦回到南京才一年多时间,除了朱守谦从未与外面的人接触过,不由得好奇地抬眼看去。只见太子二十岁左右年纪,长身玉立,朱面丹唇,面目和蔼,目光里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像看到……看到珍贝做的桂花糕。

锦曦知道自己看到桂花糕时眼睛里就放出了这种光。她想不出别的比喻,只觉得这位太子爷丰神俊朗,浑身透着股书卷气,目光如春天的湖水,看着暖洋洋好不舒服,又觉得那目光里似藏着什么东西,瞧不明白。不由多看了几眼。

朱守谦见锦曦目不转晴看着太子,便扯了一下她:“非兰,这位是我二皇叔秦王殿下,这是燕王殿下。这是曹国公府的公子李景隆。”

锦曦赶紧收回目光一一见礼。

秦王朱樉面目较瘦,与太子长得极像,锦曦敢肯定他们是一母同胞所生。秦王的嘴紧抿着,上下打量着她。他的目光偏冷,被他一眼瞥过,锦曦便觉得浑身如浸冰水。她疑惑的发现秦王的眉毛微微扬了扬,似若有所思。难道被他发现自己是女扮男装?

没等她想明白,又一道冷然的目光射了过来。锦曦含笑偏过头去,见瞧她的人是燕王朱棣。她心裏打了突,与太子和秦王不同,燕王是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才十六岁,身形已见挺拔,与两位皇兄一般高矮。剑眉斜飞入鬓,鼻梁直挺,一双单凤眼薄薄的散发着勾魂魅意,果然是龙生九种,各有不同。

燕王懒洋洋地坐着,手中端着茶杯把玩,却用那双狭长的单凤眼睥睨着锦曦。锦曦暗道果然如朱守谦所说,眼睛是长在头顶的。

再与李景隆见礼时,锦曦差点笑出声来。这位曹国公府的大公子面目倒也清俊,回礼时举止得当,却裹在一身花团锦簇中。窄袖银红色深衣袍子上金丝银线绣满团花,领间袍角衣袖无不遍布锦绣。腰间丝绦上光五彩荷包就挂了三个,因隔得近了,锦曦嗅到阵阵淡淡的香风,显然衣袍是熏过香的。见他手指上不仅戴着白玉板指,左手无名指上还有只紫金兰形花戒,漫不经心地带出一丝优雅的痞气。

想他父亲曹国公十九岁就驰骋沙场,名扬天下。洪武五年还与父亲一起远征北元威镇大漠,李景隆身上不仅看不出半点将门之后的威风,若敷粉施朱便与乐伶媲美。她总算是明白为何朱守谦要说李景隆是浮浪之人了。

秦王与燕王见礼时只虚扶一把并未说话,李景隆却漾出满面笑容对锦曦道:“今日见了世弟方知潘安宋玉之颜也不过如此!”

这是夸她?锦曦微笑不变:“李世兄丰仪南京城独树一帜,闻名不如见面,小弟叹服!”

李景隆目中飞快闪过一丝诧异,没有接口,侧身对朱守谦合手夸张的深深鞠躬:“景隆见过靖江王爷!”

明明是正该见礼的,李景隆这般玩世不恭的一礼倒显得不正经了,他对朱守谦向来如此,朱守谦又拿他没办法,手一挥大声道:“免了!”

太子笑了笑问道:“听说守谦这些日子苦练骑射,今天怎么个比法?”

“大哥,臣弟就不参与了,四弟和守谦景隆年纪相仿,让他们去比试吧,臣弟陪大哥品茗观赛,比试完了吃个现成饭就成了。”秦王提议道。

太子和秦王都是二十一二岁的人了,与十五六岁的孩子比试也觉得胜之不武,太子当下笑着答应:“这法子好,无论胜负如何,都有得吃。我与二弟观战做评,你们去吧。”

朱守谦看了燕王与李景隆一眼,故意想了半天才说道:“非兰贪玩从未比过骑射,我这做哥哥的自然不能叫他观战不玩,守谦便与非兰对燕王和景隆吧。”

朱棣懒洋洋地喝着茶没有吭声。李景隆却“扑哧”笑出声来,他轻咳了两声忍住笑指着远处的小山坡道:“那里有十个皮囊,每人十箭,那一队射得多为胜!”

“瞧景隆神色,如此有神算?本王可是苦练骑射多日,好歹也比成天浪迹烟花柳巷之人强!”朱守谦最气不过就是李景隆对他的不屑,出言讥讽。

李景隆不以为意嘿嘿笑道:“王爷放心,景隆不才,挡住王爷的箭倒也有几分把握,燕王殿下神射闻名军中,没准儿,殿下还用不着那么多支箭便赢了呢。”

言下之意,他只消用十支箭把朱守谦的箭全射飞就成了,朱棣自然全中得胜。对锦曦压根儿就没放在眼中。

朱守谦一愣之后气得跺脚,他回头看看锦曦,她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朱守谦对锦曦放心的很,哼了一声,出了凉棚翻身上马,挥鞭指着李景隆说:“今日本王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四人接过侍衞递过来的弓箭。朱守谦与锦曦分得十支蓝色的箭,朱棣和李景隆是红色的箭。

锦曦把弓往手里一拿,李景隆忍不住笑出声来:“世弟方便开弓么?”

朱守谦与朱棣回身一瞧。那弓竖起来足有四尺长,只比锦曦短上一头。与其说她拿着弓不如说她是提着弓,那模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都笑了起来。连燕王眸子里的那片傲然也融化了不少。

朱守谦暗暗后悔应该专门为锦曦打造一张小一点的弓,此时后悔也来不及,看着锦曦提着大弓的模样又想笑又忍不住担心。他知道锦曦武功高强,却没看她射过箭,眉头便皱了起来。

锦曦听到哄笑声,脸上飞过一抹红晕,心裏已暗暗恼怒。她不露声色轻声道:“李世兄不必担心,有表哥在,想必会赢的。”看向朱守谦的目光中就充满了崇拜之意,朱守谦放下了心,觉得身子骨一下子轻了起来。

她身材尚未长成,个子矮小,身材单薄,露在外面的肌肤莹白如玉,实足粉装玉砌的娇嫩小公子,见她认真无保留地信任着朱守谦,小脸绯红,神情天真,三人心裏不由自主的怜爱起来。

李景隆看了眼朱棣,目光一碰两人心领神会,均在心裏想着等会儿不让他俩输得太难看就是了。

朱守谦再一次忘记曾被锦曦摔翻在地的狼狈,豪气干云地拍拍胸口道:“非兰跟着我,看哥哥怎么赢他们的。”

锦曦又是腼腆一笑。朱棣和李景隆就有种赢了她无疑让她难过的情绪,他二人从小玩到大,一个眼神已知对方心意,再次决定打个让手,瞧锦曦面上不施全力,略胜一筹便住手。

春日的阳光洒在山地上,草浪起伏,隐有花香传来。这裏视野开阔,只见远处小山坡微微隆起,上面早竖起了十根木桩,吊着十个皮囊。

锦曦和朱守谦大喝一声:“驾!”挥鞭策马往小坡冲去。

被锦曦的模样与这春日美景弄得没了斗志的朱棣和李景隆相顾一笑,不慢不慢的拍马追了上去。

朱棣生于乱世军中,弓马娴熟,虽然晚一步策马,瞬间便赶过朱守谦,堪堪领先一个马头。

李景隆也不急,贴住了朱守谦。锦曦骑术不及三人,落在最后。

转眼工夫,离山坡只有几百尺,朱棣张弓搭箭射向坡上悬挂的皮囊。锦曦看得分明,这一箭远在五百尺外,却气势如虹。她还不及反应,一只皮囊已然落地。

“好箭法!”李景隆大声赞叹。

眨间功夫,马又近了一百尺。不等朱棣再射出第二箭,锦曦手一探从箭囊中取出三箭张弓如满月,连珠射出三箭,弦响箭急霎时三只皮囊被蓝色箭矢射中,挂在木桩上颇为醒目。

当箭风从身后掠过,朱棣剑眉一蹙,以为是朱守谦所发箭枝,他心中生疑,朱守谦苦练这十来日就有此成绩?他冷笑一声倒也不急,反手拿出五箭竟要使出五星连击之法。

这时李景隆与朱守谦也纷纷射出箭枝。李景隆笑嘻嘻地并不射向皮囊,枝枝红箭不偏不斜只对着朱守谦射出的蓝箭而来。他先前倒没有说大话,也没有夸张半点,朱守谦每一枝箭射出,就正巧碰上李景隆的箭,更有一枝箭角度刁钻似无意的就撞开了朱守谦的还射中了一只皮囊。

朱守谦气得大骂出口:“李景隆你这是非和本王作对不可!”

“王爷,景隆不过侥幸射中一只皮囊罢了,若王爷觉得景隆不该射飞您的箭,直说便是,相信燕王殿下也没有比试的兴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