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慨然靖难奋起兵(1 / 2)

皇后出墙记 桩桩 4169 字 2个月前

朱棣起兵靖难的消息传到南京。建文帝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方孝儒不屑道:“皇上,燕军虽在一个月内就占了北平藓州通州等地,但他的兵力不足十万,实不足为患。”

一个月占了这么多地方还不足为患?李景隆差点笑出声来,他没有说话,等着看建文帝如何应付。

兵部尚书齐泰出班道:“如今北平已陷,皇上可立平燕布政使于真实,遣长兴侯耿炳文领军三十万抗击。”

李景隆欣赏地看着齐泰,由老将耿炳文出马,就算不战,拖也拖死了朱棣。这般无趣吗?他有点难以相信朱棣会这么轻松就被灭掉。

八月初,建文帝令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驸马都尉李坚、都督甯忠为左、右副将军,帅师三十万讨燕。

朱棣把建文帝通发天下的檄文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凄然说道:“皇上受小人教唆,定了周王齐王代王湘王的谋逆之罪,还道对本王宽厚有加,不想治本王之罪。如今道本王是称兵构乱,不顾君臣忠义……你们说,皇上蒙蔽至此,本王是不理不睬,还是顶着犯上作乱的谋逆罪名为皇上清除奸臣,以肃朝纲呢?本王委实难决!”

“王爷,太祖曾言,若奸臣当道,各王当除之!”尹白衣引用了太祖皇帝当年的话,引来阵阵附和声。

“王爷,你乃众王之首,数十年守衞边土,不求有功也求无过。皇上初登大宝便胡乱对皇亲定罪,定是受奸人所诱,王爷一片忠心,清君侧义不容辞!”帐中诸将都是长期追随燕王之人,对燕王爱兵如子,与士兵同甘共苦心存感激。加上屡屡出征已结兄弟情谊。见建文帝才登基一年就百般寻找罪证削藩均心存不满。

只时喊声四起,每一个人都满怀悲愤的望着朱棣。

“发檄文,讨黄子澄齐泰!”朱棣冷然道。

“报!长兴候领军三十万至真定驻扎!”

军情接连传来。都督徐凯领兵十万人扎营河间,都督潘忠驻莫州,都督杨松率军九千人为先锋扼雄县。

朱棣的手点在雄县,轻蔑一笑:“趁其部署未定,先拿下雄县!”

“王爷,为何先攻雄县?”右先锋张信有点疑惑,照地图所示,如果燕军绕过雄县直攻莫州,则真定便成孤城。

朱棣目光扫向众将,摆了摆手道:“我燕军实力比不过他们,当然要捏软柿子!”他的神情引来众将阵阵笑声,帐内空气轻松起来。

他眨了下眼睛看向担任左副将的尹白衣笑问道:“白衣以为如何?”

粗犷的脸上掠过笑意,尹白衣恭敬回道:“攻陷雄县,可振士气,况且敌先锋被灭,潘忠必引兵来救。我军只需设伏月漾桥,便能出奇不意拿下潘忠,莫州不攻自破。”

众将这才明白朱棣用心,均佩服有加。

锦曦站在一旁偷笑,正笑朱棣又用他人之口道出自己意图,一道似羞似恼的目光扫过来。锦曦马上挺直了背。向朱棣眨巴了下眼睛。

她瞧着朱棣故意背转身掩饰嘴边的笑意,低下头忍不住也笑了。

八月十五日夜,燕军攻破雄县,杨松全军覆没。继而在月漾桥伏击潘忠援军,大败其众。二十五日,燕军直捣真定,与耿炳文激战滹沱河北,斩首三万余众,大败之。耿炳文退守真定,高悬免战牌,守城不出。

燕军大营内,朱棣满面愁容,一拳狠狠打在地图上,咒骂道:“耿炳文这老匹夫,不论如何叫骂都守城不出,这已经三日了,如何是好!”

燕军众将都明白一个事实,自己兵少,且长途奔袭,若是再拖下去,粮草补给都会有问题。而拿不下真实就打不开南下的缺口。

锦曦紫衣银甲坐在朱棣身旁。真定易守难攻,却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她把目光投向燕十七还有尹白衣。

三人对望一眼对彼此眼中的意思了然于胸,燕十七便出列道:“唯今有一计,反间!”

反间?朱棣负手沉吟片刻道:“十七,你救出世子,皇上便不会再信你,如何反间?”

“流言是无形的刀。这一月来我们连克数城,而耿炳文大败。皇上必以为他人老心虚,闭城不出是怕了我军。定心急如焚想他出城迎战。”锦曦清越的声音像八月山间的溪流,冷却了朱棣的急燥。

他微微一笑接口道:“谁知耿炳文却是算准了我燕军人马少,后给又不足,想拖死我们来着。”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锦曦双眸流露出一丝俏皮。那种心意相通让他二人感觉无比的喜悦,把久攻真定不下的焦虑冲得淡了。

果然不出十日,南京圣旨传来,着耿炳文回京述职,令李景隆代之。

耿炳文回京后两天,真定被燕军攻占。

李景隆代耿炳文成为征虏大将军?消息传来,锦曦心中慌乱。多年来对李景隆莫测的感觉让她心中无底。此时真实已攻破,燕军在进攻中逐渐壮大。已由初出北平的六万人发展到十八万人马。

军情传递得极为迅速。李景隆直接出兵河间,围攻永平,永平背靠山海关,李景隆此举是想断掉燕军北方后援。

“高熙,你领军十万速速前往永平!增援那里的队伍,一定要解永平之围!”朱棣下了重注,李景隆令江阴候吴高围攻永平,朱棣决定重兵解永平之围,以诱李景隆来援。诚如当日攻雄县伏击潘忠用的策略。想以少胜多。

锦曦一听就急了,如何敢让高熙涉险,李景隆围攻永平万一大军突然来援,朱高熙如何是他的对手,她当即道:“王爷,我一同前往!”

“不行!”朱棣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他心知肚明,锦曦武功在乱军之中起不了多少作用,燕军实力也比不过李景隆。李景隆出兵河间,围攻永平是势在必得,这一战肯定惨烈,他不想锦曦去涉险。

锦曦却放心不下朱高熙,也想去会会李景隆。不等她说话,燕十七已出列到:“世子年青,十七愿护世子前往。”

锦曦愕然,抬头看到燕十七星眸带笑,嘴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险些落下泪来。燕十七定是知晓她担心朱高熙,所以才请令前往。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在她身边,任白衣出任要职,他只做她的护衞。如今,更要因她担心儿子而去。

“十七!”

燕十七英俊的脸上还带着从前那阳光般的笑容。一晃十来年,除了神色更为坚毅,说的笑话少了,他依稀仿佛还是当年的阳光少年。

“我定护得世子平安!”燕十七说这话时目光炯炯看着朱棣。

朱棣想起当年在吕家庄燕十七无所畏惧的与他对视,此时,他从十七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份恳求。他要他保护好锦曦。

朱棣重重点了下头。燕十七笑了,对四周将士一抱拳:“十七随世子去了,定不负王爷厚望。”

十万人马迅速集结,直奔永平解围。

才三日,锦曦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九月秋风乍起,天上朗月如鈎,照着营地一片寂静。她站立在星空下南望,心中牵挂着朱高熙和燕十七。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没有回头她也知道必是朱棣。

一件斗蓬披上肩头,朱棣温柔的话语在耳旁响起:“虽才九月,夜露深重,不要受寒了。”

倚在他温暖宽厚的怀中,锦曦满足的叹息:“有时候就想,若是就这样死在你怀里,我就无憾了。”

朱棣浑身一颤,扳过她的身体厉声道:“谁准你这般想的?你若有这般念头,我还不如自缚去南京请罪,也省得鞍马奔波,让你和我一同出征!”

多少年没见过他这般发怒,锦曦委屈的咬了咬唇,闷声不语。

朱棣长叹一声搂了她入怀道:“锦曦,有时竟觉得你还如孩子一般没有长大,需要人哄着宠着。我知道,你是无奈,你极不喜杀戮,又不得而为之。若是能与你在北平平安老去,我便休兵。”

锦曦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自开战亮出旗号靖难以来,朱棣身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霸气。有时候她瞅着他都想,他是天生为战争而生,他的光芒在战争中耀现。以往以知道他热衷军事,现在才明白,他骨子里却不若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他是噬血的。而战争加诸在朱棣身上的光彩,让她目炫神迷。

时至今日,她才感觉到他另一面的魅力。那是立在千军万马之中,仅一个眼神便可蹑服众人的魔力。

他遇事不惊,军力少毫无惧意。起事之初若说是迫于建文帝想要削藩,危极了王府的安全,但起事之时攻占北平夺得军权,兵力不过六万。他在短短一个月内以闪电之疾攻占周围城池。

长兴候耿炳文是与父亲一起跟随太祖帝打江山之人,经验何等丰富,依然败在他手中。

“朱棣,我说过,我会与你一起,便是这天下,我也无惧去争!”锦曦认真地说道。

天下?朱棣眼眸在月夜下光华骤涨,各种情绪在中翻滚。一双凤目本来淡然冷静,此时却变幻万千。整个人神采飞场,一张脸漾出无比的魔力。

“如今我才看到,你双眼的不同寻常。”锦曦喃喃道,伸手拂上朱棣的脸,触手粗糙,却是青茬的胡须。她正待缩手,朱棣已捉住她的手,把掌心放下巴上一磨,锦曦咯咯笑了起来。

朱棣朗声大笑抱住她,正色道:“我在你面前不用掩饰。”

锦曦便想起李景隆来,月夜下他出现吐露他的秘密,他在她面前也从不掩饰。“为什么?只在什么人面前才不用掩饰?”

“你我夫妻一体,你已融进我的骨血,隐瞒于你便是期瞒我自己。”朱棣郑重说道,手指着南方:“我是想保护你,保护我的儿子,还有跟随我多年的将士。我也想过了,朱允炆何德何能能治这天下。与他父皇一样,守成有余。不过,才登基就对亲叔叔痛下杀手,根基未稳,推行宽政,我看他守成也守不了。”

“你呢,你待如何?”

自负的笑容在他嘴边隐现,朱棣沉声道:“平定四方,远迈汉唐。我要做父皇也做不到的事情!”

这是朱棣第一次在锦曦面前吐露报负。锦曦了然的笑了。以他的心机,从前如履薄冰,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纵是再亲的人也不肯吐露半字。今竖大旗起兵方流露出来。

想想燕军不过十来万人马,朝廷轻易便可调动几十万大军,锦曦有些忧虑。突然眼前一亮道:“朱棣,为何不与宁王朱权联手?他镇守河北会州,与这裏相距并不远,他的亲衞便有甲士八万,战车五千。还不连他能节制的北边驻军。若得他相助,北平会州联成一片,北方安定,且李景隆就算拿下了永平,也会有后顾之忧。”

“朱权?”朱棣想起小他二十岁的十七弟陷入了沉思。

他起兵靖难,几乎所有的藩王都在观望,不相帮朝廷,也不相帮朱棣,就算仗打过来,也喝令自家人马闪过一边,让出一块空地,看朱棣和皇上相拼。自秦王晋王湘王等王逝后,宁王因节制北边最为强大。

“我去说服十七弟!”锦曦嫣然笑了。朱棣在军中走不开,此事寻常人又不能去,只有她。

朱棣有点犹豫。

锦曦淡定地说道:“朱棣,我即与你同心,知你担心我,但是此时非比寻常,如能得十七弟相助,将如虎添翼。”

“等十七回来了再去可好?你一人前往,身边无高手相伴,我会担心。”

锦曦点点头,先前的忧虑又起,三天,不知永平战事如何。她坚定地说道:“让燕三和燕九陪我同去,白衣留下护你。我先去永平与十七汇合,再转去会州。”

朱棣知道这是最省时的办法。再是不舍,战事吃紧,也只能让锦曦前去。

出了大营,锦曦一行三人直奔永平。两日后已达永平城郊。

远望城门紧闭,燕字大旗迎风招展,先松了口气。再观城下,江阴候吴高的军营将城围得铁桶一般,而外围则是燕军。

城外十万燕军只能与城互为犄角,首尾呼应。双方似在胶着。

锦曦眉头紧皱。吴高一攻城,这边就要分兵应付朱高熙和燕十七,如单攻一方,另一方便会袭击。如此一来,燕军进不了城,吴高也破不了城。

她与燕三燕七耳语一番悄悄转到燕军后营。

十七和朱高熙正焦头烂额。表面看双方胶着。但李景隆的兵马却是燕军数倍,他并不下死令袭击,却在每天蚕食着燕军。用几倍于燕军的兵力和燕军消磨。

锦曦入得大营,她紫衣银甲,面上覆了银色面具,不欲人知她身份。

朱高熙和燕十七松了口气,急报战况说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