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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镇远回到了盛京,便被宁风灵的事震的脑子空荡荡,他先入宫面见殷钰,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家中。
“风灵现在在哪里?”
进了门,宁镇远顾不上换衣服,急忙追着闻淑便问,闻淑拉他回自己的院里谈,“住在外面,一直没精打采的,一直想见你。”
“那事真是他做的?”宁镇远心里还存着怀疑,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这样的品性啊!风灵老实,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
闻淑叹气:“他亲口承认了。”
宁镇远心里一团乱:“皇后罚得也太重了,贬职也就罢了,怎么还剔除宁家族谱。”
他还向着宁风灵!闻淑恼了:“我真怀疑宁风灵是你亲生的,怎么?平日里瑜儿有一点做的不好你便大声训斥,风灵犯了这么大的罪你倒心疼了,不提你宁家的忠烈名声了,呵!”
“你不懂。”
宁镇远心里发苦,他没法与她细说:“明天你接风灵回来,皇后也要回门,我们再商量商量。”
女儿现在是皇后,又生了皇子,根基正一步一步稳固,闻淑不想被宁风灵拖了女儿的后腿,心里满:“商量什么?铁证如山,难道你还要宁瑜为了这等人背上骂名,徇私枉法么?
“你知道什么?总之你把风灵接来,我自会跟皇后谈,旁的你就别问了。”
第二日,闻淑还是派人将宁风灵接了回来,宁风灵这几日颓废憔悴得像变了个人,他见到闻淑便红了眼眶,眼神畏缩带着讨好的笑。
宁瑜晌午的时候回门,她是悄悄回来的,并没有仪仗,由林卫带司卫局的高手随行保护,进了门,她跟闻淑说了几句话便去了宁镇远的书房找他,宁镇远一见到女儿,激动上迈步上前——
宁瑜脸色很冷漠:“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么?”
宁镇远点头,他从墙中暗阁里取出盒子,小心开锁,取出那个铜管,这里收的是理宗皇帝密诏。
“打开。”
宁镇远打开来,宁瑜拿过那道圣旨查看,她让宁镇远点蜡烛,宁镇远提防她,站着没有动,只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现在皇上江山稳固,我也生下了皇子,大盛基业稳固,这道圣旨已经没有用了。”宁瑜点了蜡烛,便要将密诏烧毁——
“不行!”宁镇远急忙夺了,宁瑜冷冷地瞧他,宁镇远急忙说道:“瑜儿,不可啊!这道圣旨是风灵身为先帝亲子的证明,也是为了将来大盛发生不测时稳固江山,绝不能毁!”
“你糊涂!”
宁瑜一甩袖子冷厉至极喝了他一句,“你留着这圣旨便是悬在我跟娘的头上的一把刀!从前也就罢了,现在皇上好好的,我也生了皇子,哪里轮到宁风灵来稳固江山,简直荒谬!”
真是榆林脑袋,宁瑜又烦又恶心,懒得跟他分辨:“皇上多疑,你想送死别连累我与母亲,还有,收起你那愚忠的心,宁风灵的事已经定了,你别跑到皇上面前求情引得皇上怀疑,圣旨给我。”
女儿如今强大了,翅膀硬了,宁镇远老了,人一老便会力不从心,他再没有从前的魄力,收起圣旨哀求:“瑜儿,这事我们再商量,这圣旨绝不能毁了。”
宁瑜便要过来夺,宁镇远却是一身功夫,宁瑜几次近身拿不到,便不再白费功夫,站在桌前道:“宁镇远,这圣旨我一定要毁,你最好乖乖交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宁瑜一甩袖子大步离开,走到门口她唤了林卫,冷漠地交待:“派人守着宁国公府,本宫离开前不许国公爷离开宁国公府。”
林卫是风过风浪,立刻点头,便安排人守大门去了。
宁镇远赶紧收了圣旨,匆忙的将盒子放回暗阁中,他匆匆地追着宁瑜,企图再次说动她。
房门关上,在书架的后面伸出一道影子,一个人从书架后面走出来,正是宁风灵。
宁风灵眼神呆懵,他站了片刻原地转了一个圈,急忙扑过去有模学样打开了那道暗阁,宁镇远走得急,那圣旨没有收到铜管里,便那样放在暗阁中。
宁风灵两只手发抖,他拿起圣旨展开看了一遍,再看一遍,只感觉受不住要晕过去,他心里胀的,说不出是悲痛还是欢喜!!
他是皇子!
他竟然是先帝的亲子!!
他跟殷钰是亲兄弟!!
宁风灵拼命喘气,满脸虚汗,他快站不住了,他极力镇定,他急忙将圣旨卷好塞到怀里,然后推开窗户一角,宁镇远才回来书房没有安排人进院伺候,宁风灵趁机,急忙偷偷的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中宁风灵在屋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安,他不时按住藏在胸口的圣旨,脸上的汗直往下滴,他不能在这里呆着!
林卫的人只拦宁镇远,旁人不拦,宁风灵从院子里,走出大门的时候,心跳得都要飞出来。
……
宁南乔坐在床上,这几天她人瘦了一圈,她吃不下饭心里烦闷,她手扶着肚子,眼透着丝狠意,宁风灵已经被赶出宁国公府了,皇上金口玉言宁风灵这辈子是完了,那她也没必要生下这个孩子了,还是趁早打掉的好。
“南乔。”
窗口忽然有男人压低声音说话,宁南乔吓了一跳,张嘴便喊:“来人,有——”
宁风灵急忙翻窗户进来,朝她摆手:“别喊,是我。”
宁南乔吃了一惊,冲他发火:“你跑来干什么?”
外面天都黑了,宁风灵上前抓着她的手,他已经是六神无主了,他急忙从怀里掏出圣旨给她:“南乔你看。”
宁南乔看了那圣旨,先是傻了,震惊的讲不出话来,她不敢信,胸脯海浪一样起伏,喘息不止:“你竟然是先帝的亲子!”
“是啊,南乔,我,我怎么办啊?我要不要跟皇上相认?”宁风灵现在心里没有半点主意。
“不成!”宁南乔立刻喝止他,她极力镇定,换了柔和的语气,“你傻啊,皇上要知道你的身份更会除你杀你,你忘了皇上的兄弟都是怎么死的?”
“你是皇子。”
宁南乔拿着那道遗诏,仔仔细细地看,目不转睛地看,她心狂跳!兴奋又紧张,如果没有殷钰,那宁风灵便是皇帝,那她,便皇后!!
宁南乔兴奋的咬嘴唇,她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便像宁瑜一般,不,宁南乔爱她,她会比宁瑜更得宠!!
“风灵哥哥,你快把事情说给我听。”宁南乔急不可待地催促。
宁风灵嘴唇发干,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宁南乔听了以后连连地冷笑,“你还偏疼宁瑜,她却根本不把你当哥哥,从来没为你考虑过,她已经生了皇子,你对她来说是威胁了,风灵哥哥。”
宁南乔心中紧张:“皇上跟皇后现在一条心,我怕皇后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当皇帝会出卖你,把这事捅到皇上面前,那你就死定了。”
“瑜儿不会那么做的。”宁风灵还是下意识相信宁瑜,宁南乔气得拧眉:“你还为她说话,只怕她现在已经策划着要杀你了。”
宁南乔说着站起身,神色凝重:“风灵哥哥,先别想这么多,你留在这里,我让人领你去歇息,明天再商量,这圣旨我给你收着保险。”
宁风灵心都乱了完全没有主意,一切全听宁南乔安排。
短短几天,人生翻天覆地,宁风灵躺在高床软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容易熬到子时,他方有一丝睡意,忽然间两个人从窗外滚进来,两人都穿着黑衣,拿着刀,劈头便朝宁风灵砍来!
宁风灵灵活地躲过,大喊救命!
那两人来杀他,身手却很菜脚,没砍到他却挨了宁风灵好几脚,宁南乔领人冲了进来,围着将这两人擒住捆了。
“你们都下去。”
宁南乔吩咐,紫檀打发人出去,自己也关了门守在外面,那两人面罩已经被摘了,都是三十多岁的粗汉子,面孔陌生的很。
“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风灵哥哥?”
那两人不说话,宁南乔捡起地上的刀指着其中一个,发狠道:“你不说,我便杀了你,说了我饶你们一命!”
那人看她一眼讲:“是皇后娘娘派我们来杀人灭口的,娘娘发现圣旨丢了,便猜到是宁风灵偷拿走了,派我们来灭口。”
宁风灵脸唰地煞白,他两条腿发软站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按住桌子。
“你胡说!”他嘶叫!
宁南乔提刀上前,又狠又快的两刀杀了这两人,其中一个还没死透,瞪着眼睛手指着宁南乔,从嘴里挤话:“你,你为什么——”
宁南乔又砍了他一刀,那人当场便断了气。
宁风灵陷入了疯魔,他不敢信:“瑜儿她要杀我?她变了,她竟然要杀我?”
宁南乔丢了刀过来,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风灵哥哥,我早就说过,你们不是亲兄妹她哪会真心对你,闻夫人也是,你出了事她们哪有一个为你求情?风灵哥哥,你摸摸,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你最亲的人。”
“你说的对。”
宁风灵握紧拳头,不是亲生的,始终是隔着一层的!
“风灵哥哥,你不能留在这里,皇后肯定还会派人来杀你。”
“那怎么办?”
宁风灵咬紧牙,拳头攥紧,宁瑜好狠的心!!
宁南乔目光快速转动,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现在心思转得快,她讲:“宁镇远留着这道圣旨那就是对皇上不忠!是谋反的罪,皇后绝不敢把事情捅到皇上面前,风灵哥哥——”
宁南乔抬起头,眼里闪着雪寒的光:“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杀了皇上,你取而代之!”
宁风灵被她吓得没有了声音,半晌才结结巴巴:“杀,杀杀皇上?南乔,这,这怎么可以啊?”
宁南乔红着眼眶:“风灵,你糊涂啊!皇后要杀你,皇上知道真相也不会留你,你左右都是死,现在只能放手一搏了,你想想我们的孩子!”
宁南乔抓着他的手按在肚子上,眼泪流出来:“你死了,皇上一定会杀我们的孩子,他不可能留下皇室血脉威胁到他的帝位的,我们没有选择!”
“可是,可是,我,我怎么杀皇上啊?”
宁风灵感觉现在已经完全被架在火上了,宁南乔目光深沉:“皇后今天不回宫,你只要进宫见到皇上,杀人还不是简单的事?只要一刀便能要他的命!!”
“还有,小皇子小公主的命,也不能留!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的即位!”
“……!!”
宁风灵快晕过去了,他都哭了,崩溃地叫:“这,这怎么行啊?”
宁南乔冲他跺脚:“难道你想看我跟我们的孩子惨死吗?你本来就是皇子!是先帝最爱的皇子!是殷钰夺了你的皇位!”
宁风灵走了,宁南乔怕他无用退缩,派了个侍卫跟着他,一路敲打,多提提孩子,好定他的心。宁南乔则动身去了宁国公府求见宁瑜,拖着她,顺便打探消息,随时应变。
宁南乔到了宁国公府,府里却一片安宁,宁瑜拉着她话家常,脸上挂着笑,丝毫看不出异常,宁南乔推测她还不知道宁风灵偷了那道遗诏。
朝凰宫。
文砚斋。
殷钰卷上书,端起茶呡了一口,陶然上前来:“陛下,该安置了,不早了。”
“皇后今晚不回来是吧?”殷钰问
陶然忍着笑点头:“陛下,娘娘早就让人传过话了,奴才已经跟您通报三回了。”
殷钰叹了声气,他知道啊,他就是,她突然不在身边,他还挺想她的,颇有点牵肠挂肚,他吩咐:“明早派人去催,不催她都不知道大人孩子离不了她。”
陶然继续忍着笑,点头说是。
门外有侍卫来报,陶然出去,一会儿匆匆进来,上前道:“陛下,宁风灵要见您。”
殷钰放下书,锁紧眉毛:“这么晚了,他有什么事?宣吧,左右朕也一个人,无聊的很。”
陶然领着宁风灵走进文砚斋,宁风灵呼吸发抖,衣服已经被汗湿了一层,他一抬头瞧见殷钰,本能地扑腾跪在地上,急忙磕头:“陛下!”
“起来吧,这么晚了,什么事?”
他毕竟是宁镇远的养子,宁瑜对这个兄长也还有情谊,殷钰也露出几分和颜悦色,宁风灵爬起来,他脸白得像涂了墙灰,样子实在狼狈。
殷钰惊讶地打量他:“你怎么了,让人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