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怎么来了。”纪无咎看到太后,脸拉得更长了。他虽不满于眼前看到的情形,但也绝不愿太后插手此事。
“哀家怎么不能来。我虽不理六宫之事已久,却也容不得有人把个后宫搅得镇日鸡犬不宁,自然要时时巡视一番,以防有人做什么下流的勾当,污了我皇家的脸面和血统。”太后走近来,打量着殿外立着的几个人,也不急着治罪,而是讥讽道,“想不到今日这英华殿竟然如此热闹,皇后就算想和陆统领叙旧,也还是要回避着些佛祖比较好。”
这话说得很不中听,叙旧怎么需要回避佛祖呢,必然是他们在做什么苟且之事。
叶蓁蓁只觉浑身发冷,她从未有过如此被动的时候。她攥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母后多虑了。我在英华殿练功,正好巧遇陆统领。人人都知道陆统领武艺高超,我便向他请教了一二。想来佛祖必不会怪罪我这种转益多师的做法。”
太后冷笑,“巧遇?陆统领今日并不在此当值,如何与你巧遇?”
叶蓁蓁同样冷笑,“母后真是多知多闻,连陆统领何时当值都记得清清楚楚。”言外之意根本就是你做的这一出捉奸的把戏。
太后嘴上实在不是叶蓁蓁的对手,她转头看向纪无咎,“你的皇后与青梅竹马的好表哥在此相遇,你就没有想说的?”
纪无咎全程都在盯着叶蓁蓁看。虽然听到太后的话不痛快,但这个时候,他也确实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皇后,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真的是来听我解释的?”叶蓁蓁冷冰冰地看着他,语带讥嘲,“既然如此,你怎么没听到我方才的解释?”分明就是和太后一路的,现在装什么装!
纪无咎神色一暗。太后怒道,“大胆淫/妇,竟然如此和皇上说话!简直无法无天!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拿下!”
周围一群人便要上前捉人。叶蓁蓁修眉冷横,凤目圆睁,挺身向前一步,“谁敢!”
她这气势十足的一声怒咤,倒真把周围人吓得脚下有些犹豫。毕竟是皇后,现在对她不恭敬,以后若是她翻身了,要碾死他们简直太容易了。
叶蓁蓁从容地看着太后,说道,“母后为着后宫之中的清白安宁着想,孩儿可以理解,只是这样无凭无据地拿人,怕才是真的没王法吧?”有本事你拿证据出来啊。
太后早知她有此招,抬手轻轻一挥,“搜他的身。”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陆离,皇后的身是不能轻易搜的。本着有奸/情必有私物的惯常做法,大家也可以推理出有私物必有奸/情这个结论。所以,如果现在从陆离身上搜到点和叶蓁蓁有关的东西,那么今日这事儿就没个善了了。
素月紧张得,几乎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她在一旁看着几个太监扑上来在陆离身上一通乱扯乱搜,握着荷包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幸好幸好,幸好表少爷一来就将这个荷包给了她,要不然可真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这个太后,心计竟然如此歹毒!
太监们搜完身,果然一无所获。
搜不到也没关系,太后心想,这次可不能放过叶蓁蓁了。于是她说道,“那么就请陆统领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今夜会出现在这裏,而且与皇后相谈甚欢?”
此时,方才参见过太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陆离终于开口了,“禀太后,皇上,微臣是奉了皇上的密旨来此候驾,至于所为何事,微臣不知。”
太后听到这话一愣,看向纪无咎。
纪无咎也愣了,“朕从未给你发什么密旨,更不曾宣你在此。”
“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言。今日确实有一个内侍携带着御用之物来对微臣下达旨意,微臣虽然疑惑,却也不敢懈怠,因此便按照那位内侍的指示来到此处,不想皇后娘娘的凤驾在此。微臣左右等不来皇上,便斗胆上前向皇后娘娘打探一二,皇后娘娘拿着一本武功秘籍向微臣垂询了几句,之后正巧等来了皇上与太后。”
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连叶蓁蓁都有点相信了。
只不过用御用之物下达密旨这件事情略有些怪异。皇上又不缺纸笔,写个条费什么劲,又或者让身边的太监传个口谕,也无不可,这样既传口谕又拿信物的……呵呵。
纪无咎听完他这一番话,问道,“哦?那个太监给你拿了什么御用之物?”
陆离摊开手掌,双手托着一个白色的径长一寸多的圆盘状物事,冯有德走过去取了来,呈给纪无咎。
那是一块羊脂白玉雕的九龙祥纹佩,白皙温润,状如凝脂,绝非凡品。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确实是纪无咎的东西。天子佩的玉,在重要场合中要按照不同的季节佩不同的颜色,春天佩苍玉,夏天佩赤玉,秋天佩白玉,冬天佩玄玉。这块九龙祥纹佩是他秋天戴的,现在已经入冬,所以早就脱下命人收置起来了,却不知怎么竟到了陆离的手上。
纪无咎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不只是他,周围人看了这块玉佩也开始在心裏头揣摩。太后想着,难道儿子是站在她这一边儿的?只不过这个手段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叶蓁蓁想着,果然有纪无咎在从中搞鬼,只不过给她下这种套子也太下作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