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笑道：“老先生客气以后若有机会，随时指教。”

“嗯？”

‘……’

六四.一八五.二三二.一九五

胡麻看他走的干脆，也有些新鲜，忽然道：“老爷子，庄矿首缓过这口气来，还得让他回来一趟，交接一下这矿上的账目，回头咱们娘娘问起来，我还得跟上面的人销账呢……”

其实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要论起来，这整个事情里，心里最忌惮的，其实还是这老守岁，他似乎使了某种入府层次的绝活，浑身煞气滚滚，青面獠牙，当真吓人。

而在胡麻想着时，老算盘也低低叹了一声，道：“愈是厉害的堂上客，册封神，便愈是不喜欢血食矿，或者说……它们是本能的害怕。”

事实上，若真是他发了狂，借了这身法力在这矿上杀人作乱，那不管是谁，都会头疼着呢……

胡麻心里也微微一动，暗自琢磨着，慢慢道：“那倘若巫神并不会庇佑他们，他们这般虔诚供奉着的又是什么？”

“真正的巫神是受过册封的，不会庇佑他们这种获罪之人……”

“又是一个受了上京大祭坛事件影响部族？倒是与洞子李家的境遇有些像……”

“正是这点子让我感觉有些奇怪……”

“老爷子不必着慌。”

那孙老爷子头也不回，闷闷的道：“他不来我打断他一条腿！”

“会里的事是会里的事，传承里有传承里的交情。”

“晓得！”

老算盘都懵了一下，心想自己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伱呢，比如你刚刚怎么能硬接下那位入府老守岁的一掌，怎么能一刀便将那附身的堂上客给逼了出来，甚至吓跑了？

一手抓起了那位半死不活，失了一身法力的法王，一手拎起了昏死的庄二昌来，竟是转身便向谷外走去。

那这意志……

老算盘顿了顿，低声道：“他们说的，好像跟我了解的不太一样，如果这真是二十多年前上京那批人争夺的东西，这……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

“但既然误会解开了，大家又都是守岁一脉，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上京大祭坛，自己早先从洞子李家，就听说过了，但当时的洞子李家，不是说那场大祭坛，是为了搞明白太岁老爷的来龙去脉才设的么？

当然，后来又听山君前辈说过似乎那场大祭坛，又与上一代的转生者，大贤良师有关……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是亲眼见到了红灯娘娘的手段，人家降临一丝法力，便可以驱走莲花圣母，重创巫寨邪神，这是何等的法力啊？

若是这红灯会的小管事趁了这个机会，借来红灯娘娘娘的法力与自己为难，那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

只是他没找准自己的定位，不知道该冲在前头，还是跟在后头，也摸不清底细，被红灯娘娘的法力吓到了，不敢使出这一身真本事来拼命。

“得有多大本事，才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不你又怎么称呼？”

“……”

“卧槽……”

这一趟过来，可谓是吃了大亏，但心里的恨意，却大多都只在那群巫人身上，对这矿上知礼数，敬前辈的血食帮管事，却是提不起这抱怨来。

听着老算盘满是疑虑的话，胡麻也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细细琢磨：外面被请来的，不是巫神，而是这一支吃多了太岁血肉的巫人，凭空幻想出来的东西……

但若真的只是凭空幻想，这东西不该有意志的，起码不该有超出了巫人祈祷范围之外的明确目的！

“连我们会里的红灯娘娘，都是不肯随便被请到血食矿上来的，更何况比红灯娘娘厉害的？”

胡麻摇了下头，道：“他为了一钱教来抢尸陀，咱们为了红灯娘娘，要护着宝贝，那都是公事，哪有什么私人恩怨？”

“嘿，说什么服气不服气？”

“名号倒不重要，咱就是替娘娘办事的，老人家若不服气，尽管到明州来找就是，咱红灯会里要人有人，定是能接着老人家的。”

“……”

胡麻道：“为啥别人都没听说，偏就你听说了？”

心里也是低低的一叹，见周围人都看着自己，那边的矿脉，纵是谈论再多，一直放在那里，也不是回事啊……

于是心一横，道：“大同，去拿铲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