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说了一句大实话:“公主,就算你赢了我也不能画,因为我从没画过男子像。”
“啊!”清乐公主睁大眼睛道:“宣表兄专画女子的呀,宣表兄可真够——”一个“色”字没说出来。
周宣将鱼竿搁在池岸上,笑道:“所以你输了,等着大刑侍候吧——对了,公主房里有笔墨没有,我要写奏章,恳请陛下和娘娘让公主回金陵。”
芳茶道:“笔墨纸砚都有。”
周宣道:“芳茶先去磨墨,我随后就来。”
小茴香收拾鱼具,问:“姑爷,这鱼怎么办?送厨房吗?”
周宣道:“这锦鲤是养来观赏的,送到厨房何异于焚琴煮鹤!都放回池中吧。”
清乐公主道:“我这两尾鱼留到,让厨下好生烹制,我还从没吃过自己钓的鱼呢。”
周宣瞪了清乐公主一眼:“不识雅趣,就知道吃!”
清乐公主撇嘴道:“鱼不就是钓来吃的吗,只是尝个鲜而已,我又没有把满池的鱼全吃掉!”
周宣想想也是,锦鲤再鲜艳也是盘中餐,好比清乐公主无论怎么美绝人寰,最终还是要抱到床上去的,远观近看还要亵玩,哈哈。
小茴香便将周宣钓的六尾鱼放回池中,端起清乐公主盛鱼的木桶,到院门外让亲兵送去厨房,说公主午餐便要吃这两尾鱼。
周宣见小茴香一走,眼睛便瞄向清乐公主翘臀,笑吟吟道:“愿赌服输,十记屁股。”
清乐公主也笑吟吟道:“宣表兄,你钓的鱼在哪里?我的两尾鱼正送往厨房。”
周宣叫道:“哇,你耍赖!”
清乐公主“格格”直笑:“我不管,反正宣表兄一条鱼也没有,是我赢了。”
周宣叹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我写信去。”
“宣表兄,我也要给父皇、母后写信。”
清乐公主一手提着裙裾跟上来,象牙红的木屐轻快地敲打在青石地板上,很有西施“响屧廊”的韵味。
芳茶已磨好一砚奚墨,墨香悠远。
周宣坐到书桌边,铺开一张泾县纸,裁成三份,递给清乐公主一份。
芳茶搬了一个绣墩来,清乐公主就坐在周宣身边,也执着管小羊毫,踌躇着怎么和父皇、母后写信?
周宣早已想好该怎么写了,提笔就写,柔软笔锋触在细薄光润的泾县纸,感觉很好,好比手指扪在清乐公主的肌肤上那么爽利,但听得“簌簌”轻响,不需三刻钟,给李煜的奏章和小周后的信俱已写好,侧头看清乐公主,秀眉轻蹙,执笔茫然,纸上还没一个字。
“宣表兄写好了?让我看看。”
清乐公主取过周宣的两封奏章看罢,笑道:“宣表兄写得真不错,尤其是写给我母后的,把我想写的都写了,我照抄吧——”
周宣瞪眼道:“这也抄?你得自己写,就写你怎么遇到风险,然后患上了严重的怔忡,现在泉州养病,乞归金陵。”
待清乐公主写信之际,周宣又给秦雀、纫针、羊小颦写了一封家书,先报平安,然后问小芷若出生顺利否?以及府中诸多杂事,并让秦雀将回信交给小周后,以便随皇帝的诏书一并送到泉州。
写好信,午时已过,厨下已经把午餐送到小厅,那两尾红鲤鱼烧了一大盘,周宣留下与清乐公主一起用餐。
清乐公主看着吃相很不雅的周宣道:“宣表兄先前说过我不识雅趣,现在这鱼倒是宣表兄吃得最多。”
饭后,周宣将奏章和信件封好,去找陈济,让他派人以加急文书飞报金陵,估计往返也要一个多月。
四痴是一心侍候“雪狮王”了,忙着为“雪狮王”选妃,以及配备虫食,忙到傍晚,才选定了六只三尾雌虫。
很奇怪,雄蟋蟀遇到“雪狮王”就很恐惧,但这些三尾雌虫丝毫不惧,还显得相当放肆,用触须撩拨“雪狮王”,意似挑逗,“雪狮王”则一副柳下惠的样子。
四痴道:“主人,雪狮王不好女色。”
周宣笑道:“还没到时候,过两天你再看,一天要交几次尾,猛虫都是酷爱交尾的,精力过剩嘛,嘿嘿。”
四痴觉得说这个话题很不自在,便道:“我明日再找一只青背虫与‘雪狮王’斗,悬赏一千两白银,只求一败。”
周宣道:“不要太招摇,莫让‘雪狮王’名声远播。”
四痴“嗯”了一声。
周宣这几日奔波劳累,早早便睡了。
次日一早,清乐公主带着小茴香和芳茶来到周宣的院中,四痴已经起床,正给“雪狮王”喂食,几名军士立在一边听她吩咐,准备去泉州城寻访青背虫来与“雪狮王”相斗。
清乐公主看到四痴,很有点羞赧,她可是差点摸到老四先生的床上,幸好老四先生为练神功、业已自宫。
清乐公主让小茴香上前问话。
小茴香走近问:“老四先生,姑爷呢?”
四痴朝木楼一指:“主人还在高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