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重量增加了一些,他们贴得越来越紧,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喷在自己脖颈上的热气。
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一只手按在她身侧半撑起身子,他眉头微蹙,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眼角,然后看着指尖那一抹水痕默默不语。
她闭着眼不说话。
良久,他扯起唇角笑了一声:“卿卿当真情深意重!”然后猛地站起,转身就往外走。
然而不到五步他就停了下来。
深吸口气努力平复下暴躁的情绪,他走回床边,却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手背掩着眼睛,眼泪却如潺潺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他冷笑一声:“你不用哭了。我不喜欢勉强。你不想就算了。”
她没理她,仍自顾自哭自己的。
他本来心裏就烦乱,被她哭得更是烦乱,忍不住坐上床边使劲推她一把:“进去一点!我要上来!”
她哭得抽抽噎噎,又被他恶劣的口气狠狠气到,也语气生硬地顶了回去:“我就要睡这裏!我要睡外面,你睡裏面去!”
他的回答是抱起她往床裏面一丢,然后掀开被子背对着她躺了进去。
慕仪被他丢得头晕眼花,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刚刚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何时他对她从来都是风度翩翩、温柔体贴的,就算是在发怒或者算计她的时候也绝对没有这么野蛮过,所以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会在新婚之夜被他像麻袋一样扔了一遭!
“姬子霈!你这个混蛋!”她怒道。
“你要是不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就继续骂吧。”他语声淡淡,却立刻截断她所有的声音。
她眼中含泪、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计可施,只得抖开了另一床被子也躺了进去。
她面朝墙壁而睡,与他正好背对着背,是一个标准的怨侣的睡姿。
于是洞房花烛夜,他们身体力行地诠释了同床异梦这个词。
十分精准。
唇边露出一抹苦笑,慕仪抬头看向静待自己回答的母亲:“不是他的意思,是我。我不愿意。”
“你……”临川大长公主立刻便要发怒,却被她凄然的表情唬住,好半晌方道,“可你……你是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我不想。”慕仪语气干脆,“阿母你不明白么?陛下与温氏早晚有撕破脸的一天,我一面是他的妻子,一面是温氏的女儿,夹在其中左右为难,这种感觉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么?不然你为什么对父亲纳妾蓄婢的事情从来都是不管不问,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不用那么伤心么!”
临川大长公主被她咄咄逼人的反问直接定住,心底最隐秘的想法就这么被人毫不留情的点破,如同曝晒在日光底下一般。她只觉得一阵狂躁,恼羞成怒之下扬手一挥,一巴掌打上慕仪的脸颊。
“啪——”大长公主惊怒之下的力气不容小觑,慕仪的脸被生生打得侧向一边。
她维持那个姿势片刻,然后慢慢转过脸,看向仍然气得胸口起伏的女人,“阿母……”
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两人应声回头,却见一道玄色身影背光而立,静静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