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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沧出现的时候,周离正吃力搥床榻下来,双脚沾地时,稚气的小脸登时渗出冷汗,豆大一般。
感觉到自己的臂膀被厚实的手掌握紧,周离方才抬眸,“父皇?”
“可以走了?”周沧面色深沉,声音辨不出喜怒。周离出于畏惧,本能的想要下跪,却被周沧拉紧。
“父皇,离儿的腿好了……离儿以后可以习武了。”周离声音怯怯,眼含敬畏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嗯,很好。”周沧微微点头,眼底的光复杂难辨。
差不多半个时辰,当周沧自房间出来的时候,莫雪鸳已经在外面候了许久。
“贤贵妃的神通广大,朕领教了。”周沧黑眸如潭,很有深意的看向莫雪鸳。
“不管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的死,都不在雪鸳预料之内,雪鸳一直想的,只是医好周离。”莫雪鸳知道,自己的坦诚换不来周沧的信任,可该说的话,她却一定要说,“惠妃在房间里等您,请。”
莫雪鸳淡然转身走在前面,径直将周沧带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房门开启,酒香菜浓,周沧微有一怔,随即迈步而入。莫雪鸳看了眼周曦男,尔后将门带紧。
空气里充斥着冷清的味道,父女二人无言对视许久。
“父皇请上座。”周曦男恭敬抬手时,周沧已然落座。
“龙鸣的事,朕误会你了……”只是三天的时间,周沧仿佛苍老了十年,脸上的憔悴掩住了彼时的霸气,眼前的周沧,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再看不出半点王者之尊。
“女儿不会在意。”周曦男缓步走过来,提起酒壶,先替周沧斟满,尔后自斟一杯。
“父皇膝下五子,如今只剩下离儿一人,此番父皇便是想跟你商量周朝太子之事。”周沧目色沉重,低声开口。
“父皇有话尽管直言。”周曦男搁下酒壶,洒脱坐到周沧身边。
“朕欲立周离为太子,他日便是大周皇帝……但有一样……”周沧欲言又止,眼中滚动晦暗光芒。
“事到如今,父皇还有什么不能说吗?”周曦男猜到了,可她要周沧亲口说。
“你的身份。”周沧正了正身,肃然开口。
“曦男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周曦男明知故问。
“离儿还小,如今唯有你一个亲人,而你却是天朝惠妃,这样的身份未必会被朝中众臣接纳,朕说到这里,你可明白?”周沧的腔调听起来,竟有些语重心长。
“父皇想女儿去死?”周曦男明白,特别明白。
“算是为了离儿吧……”周沧没有否认。
“那就为了离儿吧……父皇打算让女儿怎么死?”周曦男抿唇苦笑,眼底莹光闪闪。
周沧不语,自袖内取出‘勾魂’推到了周曦男面前。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绿色瓷瓶,周曦男唇角的弧度越发深了几分,尔后将酒杯推到周沧面前,“女儿这辈子没求过父皇什么,即便初时那么不愿嫁到天朝,也未敢提半句怨言,眼下,女儿求父皇一件事,把这‘勾魂’倒进女儿酒里。”
周沧一怔,深眸看向自己的女儿。
“都是为了离儿,曦男心甘情愿的。”周曦男笑的恬静淡雅,美眸沾染的泪珠,晶莹闪烁。周沧顿了顿,终究拿起瓷瓶,将里面近乎于水的液体倒进周曦男的酒杯里。
“细数下来,这或许是父皇为女儿做的第一件事……父皇,女儿敬你。”周曦男悠悠起身,双手端起酒杯,郑重开口。
周沧没有拒绝的理由,单手举杯,一饮而尽。周曦男苦笑,随之尽了杯中毒酒。
撩下酒杯一刻,周曦男颓然坐下来,清眸如水般看向自己的父皇,“除了为离儿,父皇是不是还有替四皇弟报仇的意思?即便曦男因此救了父皇一命?”
没有回应,周沧默认。
“呵……原来父皇情愿死,也不想自己儿子死呢……原来是这样……”周曦男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滚落下来,蹙眉时,心痛如绞。
“朕会对离儿很好。”周沧郑重承诺。
“可是曦男信不过父皇。”周曦男抹了眼泪,随后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除非父皇让曦男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