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她孱弱的身子。
帝聿眸子里的墨色尽数变冷,变寒。
这不是对商凉玥,而是对他自己。
他竟然忘了。
忘了这般重要之事。
但很快,随着帝聿手指落在商凉玥脉搏,他眸中的冷凝不见。
帝聿浓眉皱了起来。
他垂眸,看商凉玥的手腕。
指腹下压。
她的脉象,如以往,并未有问题。
可怎会。
她从西山离开,筹谋,赶路,离开他,一路不停。
他找到她,为留下她,自损。
她留下了,帮他处理战事,医治他,随后两人马不停蹄,前往黎洲。
到黎洲后,她亦未好好歇息,救帝久覃,为他炼药。
保护齐远侯,杀辽源将军,护百姓,去采药。
她一直未停歇。
这样的她,身子哪里承受得住?
而到此时,帝聿想及这些,才知晓她这段时日都做了什么,而他,又做了什么。
帝聿的心,紧疼起来。
从未喊累,从未表现出自己很累的模样。
更从未在他面前倒下。
相反的,她似永远都精力旺盛,永远有用不完的力气。
用不完的精力。
就是这些,让他忘了,她的身子有多弱。
她甚至,活不过双十。
帝聿看这张始终泛着苍白的脸,他的心在被扯,一瞬瞬的疼。
小东西身上的被子被拿走,身子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它再次僵住。
但极快的,它动起来,找寻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然后飞快的,从商凉玥脚下的被子缩进去。
抱住商凉玥的腿,这才安稳。
只是,它即便抱住商凉玥的腿,还是忍不住的隐隐发抖。
总觉得今夜这气氛不大对。
有点吓人。
它要在主子这寻求安全感!
帝聿知晓小东西的动静,但他未把小东西拧出来。
他给商凉玥把脉,眼中什么情愫都未有,有的是寒冷。
她的脉象未有问题。
还是如以往。
但这样的脉象若一直护着,活到双十,未有问题。
如若不护着……难。
而发生这般多事,她的脉象还能如此,她定然是在吃药。
她的身子,要一直吃药。
帝聿把商凉玥的手放被子里,给她把被角掖紧,起身,来到梳妆台前。
一个医箱放在旁边。
他打开医箱,把里面的瓶瓶罐罐拿出来,每一个放在鼻尖下闻。
小东西听见动静,忍不住的,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当看见帝聿在闻商凉玥的药瓶后,小东西缩回去,更紧的抱住商凉玥。
坏人似乎有事,未发现它。
哈哈,它不用怕,可以好好睡觉觉了~
小东西打了个哈欠,小脸在商凉玥腿上蹭了蹭,闭上眼睛。
帝聿把医箱里的药瓶都闻尽后,他合上医箱,视线落在暗室四周,然后,落在前方左侧方的一个屏风上。
他走过去,来到屏风后。
屏风后是一个浴桶,浴桶旁是一个凳子,一个衣架。
现下,衣架上搭着商凉玥换下的衣袍,而那根凳子上,放着一个瓷瓶。
帝聿走过去,拿起那个瓷瓶,放到鼻尖下闻。
熟悉的药香,不一样的药方。
她换了药。
对商凉玥的医术,帝聿从来都是放心的。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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