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平原之上黄巾军的攻势越发的凌厉,汉军的防御也感到了越发的吃力,越来越多的军阵被黄巾军所突破、击溃、冲垮。
但是汉军始终是没有全线陷入崩溃之中,一处军阵崩溃,立即便会得到一支生力军的援助,就这样凭借卢植及时而又老辣的战阵指挥,汉军的阵线始终是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凛冽的北风吹袭而来,卷起了无数的旌旗,猎猎的响声在漳水平原之上回响。
卢植这个时候的撤退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就算经历了无数次的推演,这一步许安是真的是完全没有算计到。
卢植之前的每一步都是中规中矩,都是在许安和阎忠还有许攸三人的推演之中,许安也逐一摆出了应对的手段。
沙盘的推演终究只是推演,论起纸上谈兵赵括也能击败白起,推演次数再多,也无法穷尽所有的可能,战场局势瞬息万变,面对的又是卢植这样的当时名将,变量便更多了。
虽然有许安的全力支持,但鹰狼衞所能掌握的资源还是不算太过于富裕,黄巾军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也幸亏是豪强地主的积蓄实在是过于庞大,否则许安麾下的黄巾军只怕是难以维持住了,许安之所以之前攻略上谷郡、代郡两郡之地,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实在是缺少钱粮,只能将矛头对准上谷郡、代郡两郡之地的豪强世家了。
钱粮问题是一点,绣衣使者的出现又是一点,因为绣衣使者的缘故,冀州的鹰狼衞活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鹰狼衞所能给许安提供的信息也十分有限。
鹰狼衞全力配合之下,也只是探测到了冀州汉军主力的大概兵力。
就像卢植完全没有预料到许安会拿出扭力投石车这种大杀器一样,许安很难提前知道卢植藏了什么后手。
黄巾军反守为攻,汉军猝不及防之下,被黄巾军的攻势打的节节败退。
许安也是拿出了十二分精力全力指挥,丝毫不敢懈怠,轻视卢植。
只是当许安发现不对劲,拿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卢植扎下的前哨营地时,已经是为时已晚。
……
望杆车移动缓慢,虽然有牲畜拖拽,但是依然是比不过黄巾军的推进的速度。
随着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一支又一支汉军被击退,一支又一支汉军撤离向汉军的前哨营地,卢植所处的中军,也慢慢变成了前阵。
而处于前阵的何曼和白绕两人也早就发现了卢植所乘坐的这辆移动缓慢无比的望杆车。
何曼和白绕两人带领着黄天使者多次击破了汉军的军阵,但每一次都没有办法扩大战果,汉军总是能稳下阵线。
漳水之役决定重大,何曼和白绕自然也是想要赢下这场大战,所有的黄巾军军卒都知道,只有战胜汉军,只有战胜卢植带领的冀州军主力,四州的黄巾才有可能安全的进入并州地境。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顺天应正,以乐太平!!!”
战车之上,黄巾军的车夫驱策着战马缓缓向前,激昂的战鼓声从车架之上传来,无数黄巾军的军卒怒吼着冲向汉军的军阵。
何曼和白绕两人几乎是同时带着黄天使者,向着卢植望杆车所在地方杀将而去。
……
蒋义渠面色肃穆,座下粟色的战马似乎有些不安,不住的刨挖着脚下的草地。
漳水平原之上,喊杀声响遏行云,两军的军卒挥舞兵刃在血潭里搏杀争命,无数的兵士倒伏在锋利的刀戈之下。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引起蒋义渠的注意,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那辆高大的望杆车上。
蒋义渠在等待,他在等一个信号,一个让他出击的信号,除此之外别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吸引一丝一毫他的注意力。
这就是蒋义渠的特点,给他下达一个明确的军令,无论如何他都会全力保证军令顺利完成,这也是为什么卢植安排蒋义渠据守前哨营地的原因之一。
蒋义渠的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抹鲜红,那抹鲜红刚一出现,便疯狂的摇动了起来,彷佛有飓风在吹拂在吹袭一般。
“吹角!”
蒋义渠猛的一挥马槊,高声叫喊道。
“呜——————”
蒋义渠话音未落,低沉的号角声便已从他的身后缓缓响起。
“忽!!”
“忽!!”
一道道布帘拉下,汉军前哨营地的简陋的营墙顿时露出了它的真容。
“咚!”“咚!”“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响起,数十名汉军的力士猛然敲响了他们的身前的战鼓,汉军沉寂了已久的战鼓声终于重新回到了战场之上。
汉军的鼓声再一次压过了黄巾军的鼓声。
……
刘辟拿着千里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在镜头裏面出现的场景几乎让刘辟犹如坠入了冰窟一般。
镜头之下,汉军前哨营地的营布拉下,五百余名名甲骑具装也出现了在了刘辟的眼眸之中,五百余骑,不仅是骑手全身披挂着铁甲,就是战马蒙上厚重的马铠。
无数的红色的旌旗竖起,镜头之中已经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红衣红甲红旌旗,入目之处,尽是火红之色,犹如一条狰狞的火红一般。
……
蒋义渠神色深沉,望向不远处的卢植所乘的望杆车。
身前黄巾军黄天战鼓浑厚的鼓声,越过了低沉的天空从两军鏖战之处传来,虽然幽远却清晰可闻。
身后人声鼎沸,无数的战马在平治,无数的军卒在走动。
“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响起,蒋义渠再度握紧了一些手中的马槊,在号角声响起的一霎那,他的气势陡然攀升。
浓烈的杀机从蒋义渠乌黑的眼眸之中流露了出来,他整个人气势也随之慢慢变的凌厉了起来。
蒋义渠轻轻一拉缰绳,座下的粟马和蒋义渠已经相伴了多年,自然熟悉主人的一举一动,不用蒋义渠驱策。
粟马微微晃了晃头,打了一个响鼻,迈开了四蹄踏着碎步向着前方缓缓前行。
随着战马的跑动,披挂在战马身上的马铠也传出了一些轻微的摩擦声。
犹如炸雷一般的战鼓向着四方穿去,响彻在众人的耳畔。
蒋义渠面色一厉,将手中的马槊猛的向前一挥,大声吼道。
“出阵!!!”
就在蒋义渠下达了命令之后,一众汉军的甲骑具装皆是缓缓驱动着座下的战马,紧随在蒋义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