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府令、内者令已经散发白衣吉服,众人换上白衣之后,跟随着领路的小黄门继续前进。
又行了多时,沿路的军卒,原本的红衣已皆是换成了白衣,领路的小黄门让开了道路,对着前方的大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行皇帝梓宫就在此处。”
何进谨慎的扫视了一眼四周,殿外站立着为数不少的军卒,尽皆是白衣白袍白甲,面色肃然,目不斜视。
宫殿两侧的复道之上,手持着弓弩的军卒缓步行走在其上,扫视着复道下的情况,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所有人的行动都与往常无异。
但是何进还是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或许那蹇硕真的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之事。
不过好在,这一路走来,倒是没有出什么波澜。
就在何进打量着宫殿四周之时,一阵喧哗声却是突然从右后方传来。
于禁、朱灵两人尽皆上前一步,同时按住了腰间的宝剑,一左一右将何进护衞在身后。
夏侯渊、夏侯惇两人已是将腰间的宝剑拔出了一截,一步迈出,走到了何进的身侧,警惕的看着四周,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周昂、鲍信则是按剑而立,身侧的数名亲衞,在他们两人的指引下,瞬间分散而出。
而袁绍、曹操、鲍鸿三人皆是紧靠着何进的方向而站立。
何进举目望向骚动之处,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盔上皆插着翎羽的甲兵簇拥着一辆华贵的车架缓缓而来。
为首一员军将,外罩白袍,内穿将校金银甲,手按汉剑,威风凛凛,不是何苗,又能是何人?
甲兵向前,车架缓缓的停靠在众人的面前。
跟随在车架两侧的宦官赶紧上前,将下车用的垫子放于车旁。
何皇后牵着年幼的刘辩从车架之上缓缓走了下来。
头戴素巾,身穿丧服,眉宇之间尽是哀愁之色,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只是惊鸿一睹,便知为何可得天子宠爱。
原本若是天子驾崩,何皇后和皇子辩应当先在灵堂帘后等待,不应该如此抛头露面,但是因为蹇硕、董重把持大半皇宫。
若是先进灵堂,恐怕蹇硕会行歹毒之事,因此直到何进走入宫城之后,何苗得到报信,这才带着羽林骑护衞着何皇后和皇子辩姗姗来迟。
何进进到何皇后领着刘辩走来,脸上也是带起了笑容。
他对着刘辩笑了一笑,但是刘辩却和他这个舅舅并没有多少的亲近,反而是有些畏惧,还往后微微退了半步。
曹操微微低头,他的余光看到刘辩的神情,心中不由微微摇头。
原来天子就算再是玩乐,但是威仪仍在,朝堂之上敢于顶撞天子者,原本就少之又少,绣衣使者四出,更是百官寂静,罕有反对之言。
虽然曹操觉得这样薄待士人,厚待宦官乃是取祸之道,但这样的皇帝,大权在握,一言而决,才有皇帝的威仪。
听父辈说,昔日天子登基之时,也不过是与如今的皇子辩差不多的年岁,但行为举止端正无比,更是未见其有过多的怯意。
此时再看皇子辩,举止畏缩,威严欠缺,却还如寻常孩童一般,难怪昔日天子不喜。
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
何皇后、皇子辩既到,众人便一起上前,行礼过后,大殿之门这才缓缓打开。
满殿悬挂素白幔帐,光镜之物皆已遮蔽。
殿中四周,站着为数不少身穿白衣的宦官,而一名身形壮健的武官正站立于殿中。
何进瞳孔微缩,大殿昏暗,而殿外明亮,何进的眼睛一时之间不适应并未看清。
何进眯起眼睛,定睛看去,那身形渐壮的武官不是旁人,正是蹇硕!
而再蹇硕的身后,张让、赵忠等人皆是束手而立。
而他的老对头董重,此时正站在大殿的右侧,也是穿着白衣吉服,但是内中鼓鼓囊囊,应该是穿了甲胄,这不由让何进心中微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