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非空,他分不清真实与幻境,又或者真就是幻,虚无与真实只有一念之间。
时间如浪花,一浪一浪扑在河堤上,催促着万物生灵腐朽、老去。
绣春弯中的鱼虾越来越多,乱波坡的敕符已经河影慢慢的成型了。
陈景自醒来后,养了一个月的神魂,便开始练剑。他不是没有想过找那土地神秦护,只是当时醒来时他自己全身虚弱无力,而现在想要刹秦护的话,仍然是不可能。
星空下,河面上,雾气层层而起,剑势在雾气之飘飘渺渺。不知从何时起,他感觉自己手中的剑是有生命的,似乎正有一个生命在孕育着。
剑影迷朦,雾气渺渺。
他在河面上练剑,这即是养神,也是养剑。以山河灵气洗练剑身,又洗练着自己的神魂。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那种不知身在虚幻中还是真实世界的感觉并没有半分消散。以至于他的剑势之中多了一层迷幻色彩,总是喜欢看着陈景练剑的大红虾与贝壳则是每当剑舞起时,便沉迷其中而不自知。
当剑舞止时,他们醒来却只以为自己睡着了。
在绣春弯之上的乱流坡与恶龙峡的河面上,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是迷蒙着一层河雾,河雾之中人陈景的身形宛若仙人,剑影晖映日月星辰,剑光鳞鳞,在雾气之中焕出五彩。
春去秋来,河水奔腾。
恶龙峡两边峡高几十丈,一阵风吹来,悬崖之顶突然跃上一只斑斓老虎,老虎身上斜坐着一个女子,仪态空灵,轻纱蒙面,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墨色裙衣,一对青色小鞋露出来,两条手臂却洁白莹莹,光溜溜如雪似脂。
她坐在斑斓猛虎的朝恶龙峡中看去,茫茫的雾气之中,一个青衣人身随剑动,飘幻如烟。离他不远处的河面还有一只大红虾在河浪之中显隐不定,又有一个贝壳沉浮。
女子看着他舞剑,并没有打扰,心中惊讶,只觉得这剑势飘渺之中透着凌厉,杀机暗伏,却给人一种飘渺梦幻的感觉。天空之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她静坐虎身不动,那猛虎竟也人性化的看着河面上的舞剑人。
烟雨蒙蒙,整个恶龙峡都被雨雾给笼罩了,天地渺渺,空灵浩瀚。一个墨衣女子静山崖之巅,身边一头猛虎坐卧不动,丝丝细雨之中,安静的看着峡谷河面雾雨之中一个青衣人舞剑。
突然,河面上雾雨之中舞剑的青衣人消失,墨衣女子还没回过神来,耳中便传来淡淡的轻吟声,抬头,雾雨中似有一抹亮光自耳际划过,带来一溜凉风,将她脸上矇着的轻纱吹起,露出朱红樱唇,挺秀小巧的鼻子。那抹亮光所过之处寒意传遍全身,就像一片雪落在颈脖之上。
她微微皱眉,可还没有来得及思考那抹亮光是什么,便有一道声音响起:“神女从何而来。”
峡谷中的瀑布之顶同时出现了一个,青衣卓然,腰悬长剑,黑发束于脑后,双手负于身后,静立于瀑布之顶,衣袍垂在水中顺瀑布而飘动。正是刚刚在河面舞剑的那人。
“我从巫山而来,要到东岳大帝那里去听道,路过宝河,欲借路而行。”她声音轻灵,在细雨中给人一路梦幻的感觉。
“东岳大帝?泰山吗?不知讲的是何种道果?”
“东岳泰山大帝讲的是神道,不谈仙,不论魔,不驱妖、灵,不见人,”她脸蒙轻纱,静立数十丈的山崖,在细雨蒙蒙的天地间,声音在瀑布声中都是那样的清晰。
“多谢见告,请!”
墨衣女子斜坐上斑斓猛虎的背上,朝山峡中微微一点头,轻拍虎头,猛虎仰天狂吼一声,纵身而起,腾空雾雨之中,一跃而过山峡,转眼之间消失在了雾雨茫茫的天地间。
陈景站在雾雨之中的瀑布顶上,衣袍如浮萍在水中飘动。
刚刚那女子看到一抹亮光其实是迷天剑自她耳际划过,只是她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是太出乎她的意料,还是受剑影所迷。
陈景对于神道方面的事知之甚少,就连神灵过境要借路都不知道。
飘飞而起,如青鸟翱翔于雨雾之中,突然朝河面落去,无声无息的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