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处的黑暗之中自然还有人看着,却并没有过来,在他们看来,这是陈景的神域神庙所在,不能轻入,而且当年这河神庙前曾有那么的修行之陨落,算是一处凶地了,一般人修行之人可不敢轻易的踏足。就是陈景也不知道,在各大门派之中有些弟子在下山时,师父也会交待,泾河绣春弯中非到万不得己不要去,更不要去那里降妖除魔。
河水依然奔腾,浩浩荡荡的朝霸陵而去,大红虾身在河浪之中,他身上也有河神符,只是并不是处于河域之中,所以每有危险都是躲入河浪之中。但是在虚灵此时却陷入了绝地之中,她头顶的塔越来越低,而她也觉得的手中的照魂宝鉴越来越重,乌光已经难以托起镇妖塔了。
只见她的身体在金光之中慢慢化去,化为一团黑烟,却也没有散去,而是包裹着那照魂宝鉴。
“收。”
天空之中一声低沉的冷喝,如天地浩令,镇妖塔金光大涨,光芒亮的周围修行人都有一种刺眼的感觉,镇妖塔上浮现出无数的符文,而金光之中已经化为一团黑烟虚灵将那照魂宝鉴一裹,随之便在金光之中淡去,最终消失无踪。许多人心中疑惑,他们不知道镇妖塔有没有将虚灵收了。
镇妖塔却收回,虚空一转已经消失,再出现之时已经在大红虾的头顶,大红虾大喊一声,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就被收入了镇妖塔中。这道人并不停,直向泾河而去,才行一半,手中的镇妖塔突然抛出,河浪之中一条小黑白相间的蛇朝旁边快速游走,速度之快,几乎是身体一扭便消失一下,再现时已经在数丈之外了,然而那镇妖塔却像是能闻到他身上的妖气。黑白相间的蛇自然是阴九,他奋力遁行,但是在那镇妖塔下,无论他怎么遁行都逃不了,而且身上仿佛已经被那塔压在了身上,突然一股绝强的吸力吸来,让他身不由己的倒飞而去。他又如何甘心,身体在虚空扭动,于金光之中忽然隐去,却又很快现出身来,只是现出身来之时已经不再是小蛇身躯,而是十来丈的怪蛇,蛇眼竟是一赤一白,仿佛一眼睛是太阳,一只眼睛是月亮。
九阴这一化身,比起之前那条青蛟来丝毫不小,然而身体依然朝镇妖塔飞去,越近就越小,无论他自挣扎嘶吼都无法从金光的束缚下离去,扭曲滚动,蛇身竟出现了裂痕,最终仍然被收入了镇妖塔中。
道人并不停,手托金光闪耀的镇妖塔朝绣春弯而去,然而这时河浪却离霸陵不过数里,滚滚河浪,转瞬即至,人人都看着这个道人,他手上金塔成了天的主宰,没有人在意霸陵城中正当演着怎样的一场生死挣扎。
霸陵城中,这一个仿若已经脱离了阳世的地方,霸陵城中的人抬头看天空,只能看到滚滚的黑云,往日里的蔚然天空已经看不到,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惧怕的事了,他们已经疯狂,整个天空之中,只见到漫天的魂体身上燃烧着火焰,向黑暗的天空之中冲去,就像是萤火虫,想要将天空中的黑暗驱散。又像是要将那被困于黑暗深处的一只若隐若现的蝴蝶解救出来。
城中大地上,严仲匍匐在地,泪流满面,没有人能够听得清他在诉说着什么,却又似每一个都在心中嘶吼着他嘴角所呢喃的一样的话。
“诸天仙神,你们若能听到我的祈祷,请结束我们霸陵的苦难,若是你们听不到,那我希望世间再不会有仙神,永远不要再出现,永远不要。”
又有西城守呆立在那里,看着天空之中那些自己平日里熟悉的人灵魂燃烧着疯狂的冲上黑云之中,他嘶哑着声音大喊道:“如果有来生,我愿为地狱恶魔,噬尽这世上的伪善之神。”
北城守将腰间的刀拔了出来,缓缓的抚过刀身,喃喃道:“求神拜佛,不若求己,愿我来世清清明明,不求神,不拜佛,不慕仙。”他说完,手中刀在脖子上抹,鲜血洒在祭台之上,尸身上却有一个魂人冲起,手持大刀,身上燃烧着火焰朝天空之中冲去。
东城守笔直地站在那里,倔强的看着天空,双眼赤红,虽然此时一声吭,但是他旁边的人却在他的身后一遍一遍的念着他之前大声嘶吼的话:“神祗不庇护人类,要神祗何用,我祈求诸天神祗,求你们与这天空中的云一起消散。”
他就那样的站着,直直的看着天空,身上突然窜起一个燃烧着的魂人,直向天空之中飞去,越飞越高,进入黑云之中,燃烧着的魂人就看到那个曾经庇护霸陵生灵的城隍,而现在又几乎已经将满城之人灭杀的城隍。
那种一步步被逼入绝亡与恨刹那爆发出来,魂人身上的火焰更盛,他扑了过去,扑在这个将满城人们逼入死地的昔日城隍身上,疯狂的啃咬着,直到他自己消散。
然而一个魂消散,却又有数个扑了上来。绵绵不绝。陈景此时也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死眼前的秦央,他不敢去想城中现在还有多少活着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离去。这种念头自从看到霸陵城中人们在神庙前祭拜,看到他们眼中那种渴望生存下来眼神时,他就没有想过弃他们而去。他自己也是人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超越人类之上的神祗。
蝴蝶便是剑,蝴蝶在秦央周身飘飞,这是剑在挣扎撕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