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脏水是一盆又一盆(2 / 2)

但是对此,就连舒良这样的身份,都忌讳莫深,语焉不详,足可以看出,这中间的关节,并不只是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直觉告诉朱徽煣,天子和襄王之间,一定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的纠缠甚至是过节,以至于以天子的心胸,也迟迟无法释怀。

当然,作为一个聪明人,朱徽煣自然知道天心莫测的道理,好奇心,有些时候,是会害死人的……

具体的缘由不知道不要紧,只要天子的心意是什么他知道就可以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天子对襄王的真实态度知道的人并不算多,用来迷惑刚刚进京的尹王父子,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尹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不管襄王做了什么,尹王都会觉得,那是襄王和天子,太上皇的“自家事”。

自家人之间的矛盾归自家人,还是那句话,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解决了最后一重隐患,那么理所当然的,也就该进入最后的正题了。

“你能明白就好,按理来说,此等议论天子之事,不应该做,但是你我既然都在京中,自当相互帮扶,所以这些话我也就不对你遮遮掩掩的,你心中有数便好。”

似乎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朱徽煣接着道。

“其实,岷王府和襄王的争端,与你并无多大关系,但是,此事涉及到宗藩的改革,所以,不得不跟你提一提。”

闻听此言,尹王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王兄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除了那帮文臣,襄王也在背后使劲儿?”

“败类!”

先是骂了一句,随后,尹王方继续问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是为了报复上次各大藩王对他的非议?”

当对一个人形成固有印象之后,对于这个人的所有行为,都会不由自主的给予合理化。

尹王现在,就属于这种状态。

不待朱徽煣跟他解释,他自己就已经找好了理由。

见此状况,朱徽煣心中松了口气,但是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道。

“我并无实证,只是猜测而已,但是,你要知道,之前宗学的事务,一向是襄王在打理,平素和礼部走的最近的也是他。”

“本王这段时间在京中,也找了些关系,打探礼部筹备要进谏的具体举措,虽然详情不知,但是光听名字,其实有些便可猜个七七八八,礼部这次主要的方向,在严保勘,慎婚姻,立忧制,严刑罚……”

“这几个方向,错非是对宗室的状况十分了解,想来难以抓的这么精准,胡濙久不出京,对于各地宗室何以如此了解?”

静静的望着对面的,朱徽煣的口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道。

“而且,近些时候,他虽被禁足在府中,可却一直给陛下写信,你知道的,若是呈递奏本,需经由宗人府,但是他要写家信,那就没人知道,他写的是什么了……”

事实上,这也是朱徽煣疑惑的事情,他刚刚在殿中看到奏疏的时候,就感到十分疑惑,天子提出的每一条措施,都精准的针对了宗室的核心问题。

按理来说,这种措施,需要对宗室极为了解,才能制定的出来,但是,却不知道,天子是打哪来的。

想了半天,朱徽煣也想不明白,只能归结于,天子身边能人异士众多,或许早就已经关注到了宗室的问题,私底下调查许久了,只是现在才拿出来而已。

当然,天子到底是怎么拿出来的这些措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京城当中,有一个和天子关系“亲近”,且对宗室的状况了解的十分深刻的宗亲。

至于襄王这边,他的那些家信写的是什么,朱徽煣当然知道,无非就是些跟天子讲天家亲情,想要回到封地之类求情的家信,朱徽煣之所以觉得,天子对这位皇叔十分厌恶,其中一个缘由,就是因为,舒良曾经暗示过他,拦下襄王的所有奏疏,陛下并不想见到襄王这个人。

所以,襄王并不是不想写奏本,而是写了出来,全都被朱徽煣给压下来了。

这么些个因素汇聚起来,这盆脏水不泼在襄王的头上,朱徽煣自己都觉得浪费。

看着尹王渐渐变得愤愤不平的样子,朱徽煣叹了口气,继续扇风点火,道。

“你也不要着急,这些事情,都是我的猜测而已。”

“或许,襄王是真的觉得宗藩问题颇大,为了社稷国家着想,觉得需要改革也说不准。”

“呸,这个伪君子!”

朱颙炔啐了一句,看着朱徽煣,道。

“王兄,你还是心地太过仁善了,就凭襄王敢大闹王叔灵前这件事,便可看出,他是个睚眦必报,道貌岸然的小人。”

“还什么为了社稷国家?”

“照我看,他就是记恨咱们这帮宗室藩王,上次坏了他的事,所以想要报复。”

“你想想,他扇动陛下改革宗藩,既讨好了那帮文臣,让他们替他在陛下面前说好话,好跟你继续争夺大宗正的职位。”

“另一方面,一旦宗藩改革之事落实下去,那么他这口恶气,便可大大的出了,就算是不成,可王兄别忘了,这么大的事,绕不过宗人府,陛下如果真的要做,必然要逼你出面,到时候你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他倒在十王府中看笑话。”

“此人,当真是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之极!”

尹王越说越激动,差点都要从位子上跳起来了,可见他此时的心绪。

啊这……

朱徽煣眨了眨眼睛,苦笑一声,道。

“这一点,倒是你想的比我透彻了,但是,唉,身在京城,这些事情,躲怕是躲不过去的……”

闻听此言,尹王差点脱口而出想要拍着胸脯帮忙。

但是,到了最后,他到底还是没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想了想,他也挤出一丝笑容,道。

“王兄其实也不必着急,此事非同小可,想必陛下也十分谨慎,既然咱们都在京中,再想办法,总是可以的……”(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