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发现这里的饭馆老板从来不担心有人吃霸王餐,当要结账时,一般都是客人自己报给老板说吃了点什么,老板快速的算总账。如果客人忘记说一样东西,或者说错的时候,老板就按客人说的去算价钱了,这算是一种信任吧。
“你觉得这儿的人和内地的人有什么不同,优点或缺点?”我问华雯。
“不要比较,千万不要比较,你一比较你就会有偏见和抱怨产生。再说了,你去比较这些个有意义吗?”华雯说道。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米热的意见,在古城里用她家的店面做点什么,明天我们约约看,可以的话就去她家门面看一看。”华雯本来打算进屋了,但又犹豫了一下给我说道。
“好!”我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是啊,我去比较差异一点意义都没有。
一夜无风,清晨依然是天没有亮我就醒了,我的生物钟仍然没有调整过来,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六点不到,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我突然特别想看看凌晨的喀什街头,于是我草草的洗漱完毕就出门了。
外面没有了小贩用电瓶点亮的灯,也没有一个人,显的更加的漆黑。
在我犹豫这往哪里去的时候,艾买提的馕铺外面的灯却亮了,我就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艾买提已经在揉面了,他的弟弟在操作和面机在和面,我看见他到了两袋面一包盐和半桶水到和面机里,看来他们起的比我还要早。
艾买提隔着窗户看见了我,他冲我微笑,招手邀请我进去,我摆了摆手,问他第一坑馕啥时候能出来,艾买提走了出来。
“再有半个小时!现在嘛,馕坑温度已经有了,我马上就放馕了。”艾买提边给我看塑料薄膜下摆放的整整齐齐已经揉好的饼坯,顺便看了看馕坑里的炭火。
“但是嘛,你一个小时以后拿,那个时候,馕坑的温度好了,烤出的馕最好,第一炉嘛,有的时候不好,温度还不稳定。”艾买提的弟弟帮他哥哥说着。
说第一炉炭火的温度不稳定,馕要么烤的太焦,要么发的不好吃,第二炉开始就好了。
我冲他们兄弟俩挥挥手,往街道上走去,大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有汽车开过,所有的店铺均黑灯瞎火,感觉有些过分的安静,我沿着世纪大道往东走了大约一百米,突然就失去了找个地方看城市早晨的想法。
我回到住处,泡了壶热茶等待天亮。
华雯不知道是自己醒了还是被我吵醒的,她睡眼朦胧的探个头出来,问我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我说我生物钟不对,到六点就自己醒了,华雯说晚上看我喝茶,早上还看到我喝茶,以为我坐了一夜。
然后她带着凌乱的头发回去接着睡了,我暗自想如果以后再早起,就不在院子里活动,免得吵醒华雯。
我端着茶上到了屋顶,开始认真思考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创业的事。
我离职的时候,补偿的钱,大概有二十多万,我还存了一些钱,这些钱在上海可能做不了什么事,在喀什却已经可以做不少事了。
我打算用补偿的给我的钱来创业。通过这几天对喀什的了解,这些钱也能做点小生意,我缺乏的是做什么的想法。
我始终没有太好的想法,从旅游纪念品、手工艺品、旅游中介、民宿等想到了旅游包车和开一家餐厅,范围有些大。
我觉得今天有必要和华雯商量商量这个事,我发现我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我已经有些依赖她给我出主意了。
不知不觉中我坐着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华雯叫醒的,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刚好照着华雯的脸,也透过树梢照着我,屋子中间有棵树真好。
我洗了一把脸然后跑艾买提那里买了两个刚出炉的馕。
我津津有味的啃着馕,并示意华雯也吃的时候,她很嫌弃的看了一眼馕,打开冰箱拿了一袋面包出来,用吐司炉烤面包片。
“你好像很习惯这边的饮食啊!为啥?”华雯问我。
“穷!”我单纯的回答了一个字。
我没有说谎,我经历过的穷可能是华雯没有经历过的,我出生在秦岭以南,那边是亚热带季风气候,植被茂盛,却相对闭塞,人文和四川很类似。
有人很难理解人文和地理的关系,我一直给别人说,你以为我是陕西人,应该是吃肉夹馍长大的,但其实我是吃夫妻肺片的。
我生活的那片是古蜀国的重要关隘,很多三国演义的故事就在这一大片。文化气息浓重,但经济发展一直滞后。
我到上海后发现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个错误的说法,穷人因为上不起学和做不了大事才会去早早种地或者谋生。
穷人过日子往往是越过越穷。
另外还有一种穷是思想和能力上的穷,我小时候的玩伴大多没有太多渠道去接触广阔的知识,缺乏大地方孩子受到的各种熏染。我在老家的同学和朋友,大部分没有任何特长,没有大城市人们那么丰富的业余生活,至今我老家的同学里有三分之一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西安。
大千世界的精彩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就是那些三国遗迹和故事,就是山连山,就是步行几个小时去看火车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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