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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灯火通明。
“没有牺牲,没有胜利,这个聂嗣真是一张巧嘴。”范猷脸上挂着的冷笑,和他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同,甚至可以用嘲讽来形容。
不过,这个嘲讽不是针对聂嗣,而是针对他的主公,夏阳悌。现在范猷对聂嗣只有重视忌惮,没有一丝一毫的小觑。
夏阳泞嘟囔道:“范先生,我觉得这话说的挺好。”
反正,他听后感觉很热血。
夏阳盎瞪他一眼,“闭嘴!”
“话确实说的好听,但根本意思没变过!”范猷冷冷道。
夏阳悌轻咳一声,他现在也有点回过神,觉得聂嗣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先生,聂嗣说的,有何问题?”
“问题非常大!”范猷道:“他说的确实是好听,共推先入雒阳者为王,但主公可曾想过,一旦主公为王,这和义军盟主有何区别?一旦主公为王,其他太守将如何自处?一旦主公为王,其他未封王的太守将如何看待主公?甚至,各方未勤王的太守,反贼,将如何看待主公!”
一句句话,仿佛箭矢射中心脏一样,让夏阳悌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
好家伙,他上聂嗣当了!
夏阳悌立即起身,朝着范猷躬身一拜,“还请先生教我。”
这个时候,范猷其实已经压下心中对夏阳悌冲动的愤怒,他只是在宣泄怒气而已。
毕竟,自家主公都已经同意盟约,他能怎么办?
让主公反悔?
面对夏阳悌知错就改的姿态,范猷顺坡下驴。
“主公不必着急,聂嗣这一招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能破。”
夏阳盎道:“范先生,既然是先入雒阳者为王,那父亲可以不用第一个进入雒阳,如此一来,便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闻言,夏阳悌也觉得这话不错。他不用第一个进入雒阳,这样还能看其他路义军拼死攻打雒阳,两全其美。
“不!”范猷坚定道:“主公一定要第一个进雒阳,封王!”
啊?
夏阳悌不解道:“为何?”
范猷呵呵一笑,“盟约只是说先入雒阳者为王,他可没说只有一个王,他更没说,天子只能封一个王!”
“主公若为王,大可请奏天子,分封各路义军太守为王。如此便能使各路义军太守无怨言,更能得各路太守人心。甚至,主公可以借分封诸王的机会,大震声威!”
危机危机,危险在前,机会在后。
分封诸王!
这番话说的,令夏阳悌热血沸腾。
蔡樾蹙眉道:“可如此一来,我们还是要拼尽全力打进雒阳,如此还是让聂嗣计谋得逞。”
范猷看着夏阳悌,幽幽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止损。”
见此,夏阳悌颇为不好意思,拱手道:“此番是我冲动,让先生为难,悌在此向先生赔不是。”
“不敢。”范猷还礼。
夏阳盎不解道:“聂嗣能得到什么呢?若是他真想以盟约坐收渔翁之利,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范猷沉吟道:“在我看来,聂嗣此次勤王,主要目的应该是要杀掉赵无伤。”
“为何?”夏阳义追问。
“此前赵无伤想要迁都雍州,触犯聂嗣逆鳞,只要赵无伤继续控制朝廷,迟早会对雍州形成威胁。雍州于聂嗣而言,不亚于兖州之于主公。”范猷解释道。
闻言,众人顿时了然。
相比较夏阳悌的‘迷途知返’,在吴郸眼中,自家主公已经因为那一句‘先入雒阳者为王’走火入魔。
“先生不必再言,此番我定要第一个打进雒阳!”阴休语气十分坚定,不容置疑。
吴郸苦口婆心劝道:“主公,王号不过是一噱头,渤海之地,主公就算没有王号,亦能凝聚人心,何须为此而令众将白白消耗在雒阳城下。”
雒阳城真不好打!
阴休摇头道:“你不懂,若吾封王,便能吸纳更多才学之士投效于我。封王,吾便能名正言顺的收拢冀州各地,为将来扫平巨鹿贼做准备。”
伏仝道:“主公,我们若想名正言顺的拿下冀州,完全可以向天子讨要剿贼便宜行事之权,何须为此空号拼死拼活,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这不一样!”阴休道:“这不一样。”
若是夏阳悌和聂嗣先打进雒阳,他们封王,结果自己没封王,这可不行,他不能接受!
“主公......”
“先生不必再说。”阴休打断吴郸,说道:“我们来商量如何破雒阳城吧。”
闻言,吴郸和伏仝满脸无奈。他们已经陈明利弊,可没想到自家主公完全不接受。
不知道怎么回事,主公一碰见夏阳悌和聂嗣就非要分个高低。
有的人能看出来盟约背后的危险,有的人则根本看不出来。先入雒阳者为王,这句盟约出现之后,整个联军大营都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