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一晃眼，二月过去。

从指沙城出发的飞舟，在天上航行了足足六十余日。

路途出乎意料的顺利。

陈清焰走出船舱，他的心，从一开始的不安，到逐渐变得……有些慌了。

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笑的有些牵强。

这不怪陈清焰。

抬眼望去，舟上指沙城精锐弟子，或座谈论道，或斗法切磋，神色间轻松自如，全然没有了最开始出发时的严肃。

然而，

在道婴的视域里，这些弟子身上，统统都存在着大量的诡异笑脸。

这些笑脸，有的已经睁眼。

有的，刚刚生成。

更多的，却是在蠕动，仿佛脸皮下有只小鼠躁动着。

细碎笑声无时无刻不在传递。

听着就瘆人。

而最令陈清焰心头发毛的，还是飞舟，这件原本属于器物的飞行法宝上，竟然也慢慢出现一些弧形的笑脸。

那诡异的声音，仿佛具备某种传染性，将一切的死物活物，都感染了。

“我前往太岳神庙，不出事的概率是多少？”他发出提问。

“50.76%”

陈清焰心头又是一沉。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不久后的悲惨景象，天空再度被无数眼睛覆盖，不可抗的力量，席卷蔓延感染整个上界。

不过，

他并未太过担忧上界。

既然道婴能够看见异常，那么其他道婴者，亦或那些仙人，必然也能看见。

他真正担忧的，是深陷诡舟的自己。

“今天，该到了吧？”

陈清焰喃喃细语。

天上风云变幻，时间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时间来到傍晚。

天空不见星辰。

妖异的红月撒布着如烟如沙的月华。

将过去十年间始终与红月分庭抗礼的幽冷蓝月，吞噬的只剩下半个残缺勾玉。

就仿佛，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注视着这片世界。

轰隆，一声巨响。

飞舟剧烈晃动了几下。

霎时间，舱内飞射出一束束流光。

指沙城主更是现出法象之躯，横盖巨大天空，恍若神只，威压天地。

片刻后，众人散去，仅留下几名随舟的阵法、炼器师。

“如何？”

指沙城主肃声道。

阵法师当先开口：“飞流大阵激发了七层，舟体禁阵二十六重被突破。”

“奇怪的是，舟体并未出现破坏。”另一名炼器师这时接话。

“袭击，疑似来自外部，但是……”

老人面色一冷，“说下去。”

炼器师当即把内心的怀疑一口气说完。

听后，指沙城主立即下令。

“召集所有人，我要亲自逐一排查。违抗者，当场诛杀。”

“是。”

外面传来响应。

……

……

“呼～”

陈清焰目送着飞舟离去，心头压着的石头，终于随之消失。

“我此行平安赶往太岳神庙的概率是多少？”

“9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