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粲虽默然不语,但却转过了头不愿看我——显然是在表示拒绝。
看来还得再下一剂猛药!我面色微沉,肃声叹道:“尝闻人言吾子休乃吴郡少年俊杰,才识高远,可称‘一州之才’。然今日一见却是名不副实,你非但善恶不明,忠奸不分,恐怕才具也有限的很!莫说一州,恐怕一县、一乡之才都未必算的上!哎……人言何其之虚!”
“你~!”吾粲身体微微颤抖,转头怒目注视着我,眼中的火焰似要将我吞没,显然再也受不了我的‘讥讽’之语,按捺不住地怒叱道:“我如何善恶不明,忠奸不分?我之才具如何要你评说?休说你一县一乡,纵是一郡一州我如何便治不了……”
“徒逞口舌谁人不会?有胆你便做与我看看?”我淡笑着说道。
“做便做!若给我一县一郡,我必能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使民尽殷实!”吾粲怒声说道,年轻白皙的面庞已然赤红。
“好!”我将身前桌案一拍,立起身形,沉声说道:“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从今日起,你便是这曲阿县令!希望你能兑现自己的诺言——使曲阿一县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民尽殷实,勿要做个只会逞口舌之利者!”
“一言为定!”吾粲脱口而出道。但随即,他迅速抬起头来直视着我,面上的神情变的异常复杂,显然是明白中了我的激将法,“你……”
“呵呵……”我走到吾粲身前,拱手轻施一礼,面上重新浮现微笑,真诚地说道:“子休先生,我也是慕先生之才,才出此下策,还望先生见谅。请先生看在曲阿一县百姓的份上,接下县令一职!”
“……”吾粲面色阴晴不定,却没有立时应允。
知道吾粲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继续和声说道:“我主豫州牧刘玄德胸怀复兴汉室、安定天下,拯救黎民苍生之大志,十数年来为此躬行如一,正是济世之明主。我大军征伐孙氏,所向披靡,现已袭占庐江、丹阳二郡,吴郡也已在我掌控之中,孙氏日薄西山,败亡不远。他日,我主一定江东之后,正是先生大展抱负之时!请子休勿要再作犹豫!”
听说丹阳郡已经落入我军之手,吾粲满面震惊。低头沉思了片刻,吾粲抬起头,迟疑地问道:“丹阳吴太守如何了?”
“早被擒住了,正关在秣陵呢!”丁奉笑着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后,吾粲低声问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征虏将军张飞!”
“刘皇叔之弟——张飞张翼德将军?”吾粲惊讶地看着我说道,显然想不到以我的身份竟然会对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吏费尽心思。
“正是张某!先生可愿投效我家兄长,任这曲阿令一职?”我点点头,和声说道。
“将军既然不以粲鄙陋,委以重任,粲必竭我所能为皇叔、将军治好这曲阿一县!”吾粲长身行礼说道。
“子休先生愿投效我军,实是胜过得曲阿一县!”我大喜过望地将其扶起,笑着说道,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大哥的名望,刘孙两家形势的分析,对孙氏德、行的批驳……可以想到的办法几乎都用光了,如果吾粲还是坚持不肯投降,我也就实在没有什么法子了!不过,好在最终还是见效了!
……
建安六年七月二十九日午时,廖化派出的第一批探哨返回到曲阿,并顺利地带回了孙静军的情报。
“孙静的平叛军被击败?”听得探哨士卒的回报,我着实感觉有些难以相信。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分析,孙静的平叛军应该在6000以上——他仅从曲阿便调动了2000守军,而吴城、毘陵也应该有这个数。叛军虽然有一万余人,但也不至于说如此轻易地便能孙静军击败啊!而且从统军大将来看,孙静本人虽然统军才能不见得如何,但其麾下的朱桓却是难得的优秀将才。如此重要的平叛之战,孙静没有理由会将朱桓留在城中;相形之下,吕合、秦狼二人名不见经传,而且根据从吾粲那里获得的情报,这两人不过是阳羡的地方豪族,论及治军作战比之朱桓相差何止一、两畴?
“是的,将军!”探哨恭敬地回道。
“可知孙静军折损情况如何?现在正撤往何处?”我沉吟片刻,出声问道。
“禀将军,孙静军折损情况不明,目前正朝神亭岭方向撤退,吕合、秦狼军正尾随其后追击!”
“这裏面有问题!”我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
“三叔是说孙静军的失败是假的?”关平对我话中意思似明非明,疑惑地问道。
“不错!”我点头说道:“且不说孙静军是否会如此轻易被一群乌合之众击败。纵然真的被击败了,孙静的败军也没有理由往神亭岭方向撤退!”
“将军说的很对,他要退也应该是退回吴城,那里才是吴郡的核心所在!”廖化接口说道。
“三叔,难道孙静是打算设计吕、秦叛军?”关平脑中灵光一闪,迅速地说道。
“应该是如此!他必然是在神亭岭设下了埋伏,准备将吕、秦叛军诱入埋伏圈中,再一举击破!”
“这的确是迅速击败叛军的好方法!”廖化点头说道,“看来孙静军不乏能人啊!”
“三叔,那我们该怎么办?”关平急切地问道。
“元俭,即刻集结军马,准备开赴神亭岭!”我嘴角微微一扬,“决定吴郡归属的一战,怎么能少了咱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不介意来做那只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