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回事,荆州军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一丝异动?”曹操一拍桌案,略显恼怒地说道。
满心以为在西川的设计安排能够成为扭转战局的重要砝码,未曾想,计划已经成功,对手居然丝毫不为所动。饶是曹操经历过无数起伏、心志早已磨练的坚定远超常人,此刻还是不禁有些失去了平常心。
“丞相,会否是西川的消息还未传到张贼那里?”曹休谨慎地说道。
“若是三天前,这个理由还说得通。”曹操声音有些阴沉地说道,“我不信,刘备在西川没有安插细作。料想西川变乱苗头初现时,刘备就应该有所察觉了。三月二十六日西川改弦更张,到今日已有十三天时间。
连子廉都已在三天前得到了消息,张飞会时至今日仍对此事一无所知?再者,子廉三日前以狼烟传讯,张飞铁定会去探查原由,如此也该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更何况,刘备军中还有那善于传信的飞鸟,他们之间要互通消息比我方应该要方便的多。”
经过多方的查探,曹操已经确认刘备军中能够使用一种称之为“鸽”的飞鸟来传递消息,但由于鸽鸟的饲养、训练、使用,在荆、扬、交州中属于极度机密,除了专门的饲训人员外,也只有刘备军少数文武重臣才能接触。其他官员将领也只能大概地知道有这么一种鸟,至于此鸟产自何方、如何饲养训练、如何使用等等,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曹操命细作百般查探,也无法获得更进一步的消息。
见曹操发火,议事厅内的一众文武噤若寒蝉,生怕一语不慎触了丞相的霉头。
“丞相,其实文烈将军所言未必没有一点道理。”贾诩见气氛紧张,打圆场说道,“也有可能刘备方的情报搜集、传递环节上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使张飞暂时还未能获得西川的消息。
以诩之见,丞相不妨一边继续等待,一面使人诈做出降,以‘降卒’之口将此消息传于张飞知晓。”
“恩!”曹操沉吟片刻,怒气稍减地点了点头。
“此外,丞相还可以狼烟传讯,知会曹洪将军率军对张飞做出大肆进击的姿态,以此来增强对张飞的压迫感。”顿了顿,贾诩继续谏道。
曹操先是点头,但忽然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文和,你说有无可能张飞已经得到西川的消息,却存心不退守荆州?”
贾诩却没有流露出太过惊讶的神色,只是目光变得更加深邃,缓缓说道:“丞相也想到了。自昨日起,诩心中就隐约地产生了这个念头。不过,有件事情令诩有些想不通——荆、扬的主力已尽出北向进犯,腹地应该是相当空虚。张飞凭什么胆敢视可能自汉中、西川、南中三路而来的进袭于无物?
如若这三路兵马当真同时进袭,兵力绝不少于十五万人,而且攻击的面相当广泛。以荆、扬腹地的少许兵马,又没有张飞亲自统军,真能挡得住这十五万大军?”
站起身,曹操在厅中来回走动了起来,头颅低垂深深地思索起来。
贾诩也不在说话,跟其他文武官员一齐等待曹操做出决断。
猛地收住步伐,曹操抬头沉声说道:“传讯于子廉,命他自明日起统率大军与张飞接战。城中守军也大造声势,作出即将出城配合子廉夹击荆州军的架势来。
文和,那诈降传讯事,就由你来安排……”
“领命!”
……
几名曹军降卒被带离后,司马懿从内帐里转了出来。
“士元,你怎么看?”我转头对庞统问道。
今夜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在黄昏时分,由荆州接连传来两封急讯:首先,汉中曹军有了大举调动。但暂时只知道曹军正朝东面集结,具体的目标还不太清楚,可能是荆州,也可能是张鲁。
其次,益州军朝涪城集结的动作越来越明显。据安插在涪城的细作回报,益州军中最得力的大将张任似乎已经到了涪城。一切的迹象表明,益州军的东侵恐怕已是再所难免。
得到这两条急讯后,原本我正和庞统等人进行商议,巡夜的凌统却突然禀报,道擒住了几名曹军兵卒。更奇怪的是,这几名曹兵居然称他们是乘夜以绳索从宛城潜下,意欲来投靠我军。并且还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这重要的消息,便是西川的变乱。
“一条无聊的阳谋!”庞统摇头笑道,“曹操怕将军还不知道西川的事,特地派人来提醒将军‘注意’荆州的安全。
他肯定也知道这条计策瞒不过将军,但只要把消息带到,目的也就达到了。刚才的几个曹兵,不是被舍弃的棋子罢了!”
“看来,曹操已经急了!”司马懿淡笑说道。
“这也难怪,再这样耗下去,他的粮草也撑不了多久了!”庞统轻捋颔下的短须,嘿笑着说道,“从宛城黄昏时放的烟来看,恐怕曹洪该有动静了!”
“他敢动,就打得他不敢再乱动为止!”我轻摁桌案,沉声说道。
虽然曹洪手中也有五万人,但要是真正战起来,他绝对讨不了什么便宜。
他这支兵马,人数虽多。但一则裏面没有什么骑兵,二则其中有两万多人刚刚吃过败仗,尤其乐进的那一部,败得还比较惨。新败不久的兵马,在心理上肯定会存在阴影,士气上也会有所不振,这必然会影响到战力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