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大将军府
“经细作多番查探,刘璋的死讯已经确认无疑了……”徐庶将最新收到的一封传书递给张昭,“眼下西川的大半郡县恐怕都已知道了这一消息!”
“关于行凶之人,西川内部的传言更利于谁?”鲁肃沉吟着问道。
“目前是刘璝一方佔着上风。”徐庶回道,“刘璝掌控着成都,能在第一时间将刘璋的死讯传布出去,当然也更容易泼污水。虽然也有传言称是刘璝弑杀了刘璋,但消息传得似乎还不太广。”
“刘璝手下有能人啊……”张昭又将绢书转递给鲁肃,捋髯轻叹道,“且不说刘璋究竟是被谁所杀,但刘璝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张任弑主’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确实很不一般!”
待鲁肃也将绢书的内容看完,一直保持沉默的刘备才开口问道:“元直,子布、子敬,这事你们怎么看?”
“刘璝污水虽然泼得快,然而,准头却差了些……”鲁肃上前,将手中绢书放还到刘备身前的桌案上,轻笑说道。
“子敬以为季玉兄不是被张任所弑?”刘备略一思索后问道。
“正是!”鲁肃相当肯定地说道,“听闻张任幼年丧父母,是前益州牧刘焉大人将其收入府中抚养成人,后又以蜀中名将严颜传授张任武艺、兵法。故而,张任几乎视刘焉大人为父,视刘璋为兄。
这些年来,张任对刘璋一直忠心耿耿,从无贰心。虽有时他也会触怒刘璋,但往往都是直言谏劝过失而致。这样的人,肃不认为他会做出什么弑主自立的事情来。
而刘璝则不同,为篡取西川大权,他敢于囚禁刘璋,再进一步的事情也未必做不出来……”
“子敬说得不错!”徐庶点了点头,“其实,刘璝所传出言论经不起仔细推敲。张任虽然手握重兵,但他出身寒族,在极重家族门第的西川几乎不可能得到士族门阀的支持。他若要自立,尤其是在弑杀刘璋后的自立,根本是自寻死路。他张任也不是个愚笨之人……”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西川内部恐怕难免一战了……”张昭接口缓缓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荆州所受的威胁少了一路。”
“恩!”刘备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问了个实际问题,“我方是否需要对张任施以援手?”
“主公,短时间内我方还是作壁上观为妙……”徐庶摇头劝阻道。
“为何?”刘备似明非明地询问道。
“主公虽与刘季玉为同宗兄弟,但此事毕竟是川中内部之事,主公若是介入太早,极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闲话。刘璝之流必会以此事大做文章,如称张任弑主是得到主公支持。这样一来,不但会败坏主公声望,还会对整个战略布局造成不利影响!”徐庶仔细地分析道,“甚至,张任也不会念及主公声援之情!据闻,张任是个性格极为倔强的人,在他自认还能解决问题之时,只会将主公的好意当作别有用心。”
“主公,元直说的极是!”张昭点头附和道,“以眼下的情形而言,最好还是只观、不问、不理。
等到有必要时,自然会有人主动恳求主公援手,到那时便可顺理成章地介入。”
沉思许久,刘备缓缓点了点头……
暂将西川的事情搁置在了一边,刘备随即又问起了徐州百姓南迁的事。
“……至昨日为止,已有五万余徐州百姓渡淮进入寿春。步子山(寿春太守步骘)正组织临淮、成德、涂中诸县接收南渡的百姓。准备分配给南渡百姓的土地,也业已安排妥当,一应的农具、粮种正在积极筹备中。只要不出太大意外,应当不会影响到春末夏初的耕作。”有关徐州流民安置的事务,是由鲁肃负责总揽的。
“做的好!”刘备安心地点了点头。
“对了,今日早些时候收到甘宁将军的一封传书,还未来得及向主公禀报……”徐庶突然想起一事,急对刘备说道,“从前日起,有曹军骑兵自兖州突入彭城郡,对南迁的百姓和我军的多个赈济点进行骚扰,造成部分百姓伤亡和粮食损失……
此外,他们还试图寻找我军辎重补给线实施攻击,但因我军主要是以水路运输粮草辎重,这些骑兵才未能得逞……
以庶料想,接下来曹军恐怕还会故计重施,想以此来延滞徐州百姓南迁,牵制君侯的大军。”
听到不少百姓死于曹军骑兵的骚扰战中,刘备向来温和的眼眸中,突然闪现出锐利的寒芒。
……
正继续商议间,刘备的亲衞统领寇封突然急步走入厅内。
躬身向几人行礼后,寇封走上前去,俯身在刘备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点点头,刘备低声吩咐了几句,寇封行礼后又转身急步离去。
“主公,有什么紧要事么?”徐庶略感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刘备轻笑着回道,“刚到了一位客人。”
“客人?”连张昭和鲁肃都惊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