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情况不对!”庞德飞驰到我身旁,神色肃然地说道。
“有大队骑军正朝这边而来,恐怕不下万骑!”马岱也驰了过来,急声接口说道。
马岱和庞德是骑战的行家里手,他们的话也印证我的判断。
我军的骑兵基本都已在这裏,根本不可能再出现一支万骑以上的骑军,更何况他们还是自北面而来。
很显然,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军必定是敌非友。
不过,很奇怪——这支敌骑究竟是怎么瞒过我军的细作,如此突兀地进入汝南战场。曹操麾下骑军虽远比我军为多,但最多也就四万骑上下。先前的南阳战事中,曹操动用了曹休、曹真、牵招三部骑军近16000骑,战后剩余6000余骑左右。另根据从二哥那里得到的消息,徐州战场上的曹军骑军也有万余骑。而除此之外的曹军骑兵多半驻扎在北疆、西疆,以用来防范公孙康和韩遂。
我方在雍、司、冀诸州的战略要道都安插有细作,照道理讲,无论哪边有大规模的兵马调动,都应该会漏出些蛛丝马迹。要知道,上万规模的骑兵,行进起来的动静会大的惊人,有心人想要留意并不是件难事。
除非,这些骑兵没有经过雍、司、冀州!
脑中瞬间闪过许多念头,但眼前的紧迫形势,令我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
毕竟,如何应付将至的大队敌骑,才是当务之急。
“将军,不太对劲……”如同一道白色闪电,赵云纵马提枪疾驰而至,剑眉深蹙地急声说道。
我点点头,透过混杂的人群,眺望着遥远北方那翻腾的烟尘,脑子急速地转动着。
马岱冲赵云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道情况了。
赵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举目将四面战场的情形巡望了一下,尽量放缓声音说道:“这裏地形太多平坦,易攻南守,极为适合骑军作战。地利上,我军占不得半点便宜……”
“他们有骑军,咱们也有骑军,即使对攻,还怕他们不成?”马岱傲然说道。
“敌骑军的数量还不明,如果只有万骑,倒也罢了;万一达到一万五千骑以上,就绝非风骑军和铁骑能够力拼的了……”赵云沉声说道,“最怕的,就是他们舍弃风骑军和铁骑,转而攻击我军步卒!”
庞德凝聚心神,侧耳倾听着远方的马蹄声,尝试着判断敌骑军的数量。
见他的面色越发沉重,马岱疑惑地问道:“令明,听出来了么?”
以根据马蹄声判断骑军数量的能耐而言,庞德若说第二,则无人敢称第一,马岱自己也自认大大不如。
“超过一万五千骑!”片刻后,庞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赵云和马岱瞬间面色微变。
“将军……”赵云见我仍在思索,略显急切地提醒道。
我猛地抬头,眼中射出决然的光芒,沉声说道:“子龙,仲华,你们即刻率风骑军和铁骑撤出战斗。
风骑军游曳于战场左翼,铁骑游曳于战场右翼。一旦敌骑军杀到,从左右两面对其形成夹击之势。”
“将军,要跟敌骑军决战么?”马岱急声问道。
“不是决战,是撤退!”我冲赵云、马岱、庞德点了点头,“我们中计了,而且曹操的阴谋可能还不止这一些,在这裏跟他们决战无助于全局战事!
子龙,仲华,稍候一定要听我讯号行事,咱们一定要全身而退!”
“诺!”不再多话,赵云三人齐声应诺,策马飞驰而去。
羌笛和号角声迅速响彻战场,攻势如潮的风骑军和凉州铁骑几乎在听到命令后的一瞬间,就与曹军脱离了战斗,开始朝两翼展开。
……
“传令,步军倾力进攻,最短时间内击溃李典!”我厉声对号角兵喝令道。
我在冒险,冒一个能令我军全身而退的大险。以眼前的情况而言,继续与李典缠斗,是最为危险的,届时若敌骑军呼啸而至,很可能如狂潮怒涛一般将我军冲垮。
因此,必须先与李典军脱离,确保大军能列成一个完整的阵型,惟如此才可挡得住敌骑军的冲击。但李典也是沙场老手,他若察觉到我军意图,绝不会轻易松口,肯定会死死咬住我军。与其被他咬住,不如先一脚将他踢飞——以步卒倾尽全力猛攻,在敌骑军赶到之前,将已摇摇欲坠的李典军彻底击溃。如此一来,既可以摆脱纠缠,还能以李典的溃军拖延敌骑军的接近。
只要步军能列拒马阵成功,加上风骑军和铁骑的两翼威胁,就有可能令敌骑军感到无机可乘。若能拖到晚上,我军就有机会全身而退。
这一计划,最大的风险就在于必须在短时间内击溃李典。
但无论如何,这险必须要冒!
我并不是个败不起的人,但如果在这裏重重地跌倒,此次的北伐大计很可能就会化为泡影。
……
“呜~~呜~~!”号角兵们鼓足腮绑,奋尽全身力量吹响手中的牛角战号。战角悠长雄浑,直冲云霄天际,引发九天雷鸣,深深地憾动着人心。
“杀!”我暴喝一声,纵马疾驰如电,手中蛇矛风车般舞动,周遭的气流急速旋转,凌厉的杀气弥漫四方。
蛇矛全力前刺,速度快至骇人,矛尖划破空气时,激发出“噼里啪啦”的空暴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