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报应了(1 / 2)

却说瑶草拔足飞奔,直至内院宫门方才驻足回望,却见身后并无行人,这才放心。径自走到母亲房里一番报备,只说父亲今日并未豪饮,方氏这才安心。

瑶草拘管着双胞胎洗浴睡下,方才回房歇息不提。

又到了一年一度合家团圆的日子,瑶草与父母兄弟一起于腊月二十八日经过两天路程回到柯家老屋。

柯家村老宅子今年氛围异常和谐。

除了柯家才有了一岁多一大胖儿子,几年没有信息的大奶奶杨秀雅,终于在喝了两年苦汤之后,于年前被确认有了两月身孕。

柯家大爷手里握着七十亩土地,除了供应一家子米粮其余都攥在手里,守着小妾倒也过得滋润。

柯家大少爷柯家为生意上了轨道,在朱仙镇有了两间铺子。二少柯家才缺考一科,专心授课挣了二三年束脩,开年预备辞了私塾,上应天书院求学,预备参加下一届考试,二年后及第,他也才二十一岁,不算晚。

大房如今可谓美滋滋儿的过着日子。

柯老夫人除了觉得大房孙子把握不住,倒也没啥不顺心。只是柯家才舌战柯老夫人,最终以病重为借口将王氏接回家中,给柯老夫人添了一把堵。

不过柯家才也知道祖母底线,对母亲三令五申,不得挑战祖母尊严,倘惹怒祖母,只好请母亲再入庵堂,这一辈子恐再难返家了。

王氏不是修心养性之人,在庵堂住怕了,目前正在蛰居,闭门疗养,轻易不见外人。

据说王氏回家,曾经几度想要给新姨娘立规矩,被柯大爷喷了个满脸口水,这方安静了。

二少柯家才为了平复王氏郁闷,让媳妇给母亲买了个十三岁小丫头服侍起居,如今王氏也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只是她好吃好喝没问题,想要插手家务,掌管钱财,两个媳妇都不答应,两个儿子也不支持。招摇过市更是不能,这是柯老夫人对他的要求,不许王氏再以柯家主母资格在外惹是生非。

不过,看在两个儿子面上,柯大爷不敢再对王氏任意打骂了。

二房如今比之三房更加心满意足,三房男丁尚幼。而二房柯家有已经成了举人,早晚要走仕途,且柯家有眼下已经成功渗透到柯三爷的官场圈子,一日及第,定会风生水起,前程不言而喻。

经济上二房也更进一层,除了原有的土地也不上税,另外有了百十两投田入息,苏氏这几年将投田入息全部投资土地,已经陆续购买了十亩上田,三十亩中田,十亩山地果园,填平了瑶枝出嫁家田亩数。

媳妇灵芝又乖巧,瑶枝也嫁得也好,每年回娘家,都是慢车礼品孝经全家老小。

小儿子仗着爹娘兄嫂姐姐疼爱,很有纨绔趋势,如今正在私塾上学,成绩不十分好,苏氏正在加紧敦促,势必要让他入学走仕途。

苏氏眼下最大心病就是媳妇闺女肚子没动静,正在加紧替她们调理。

今年回家,瑶草最大感触就是柯老夫人明显老迈了,似乎比柯老爷子老了十岁不止。

苏氏道白原因,却是柯老夫人实在爱操心,为主是为了不成器大爷瑶玉揪心所致。柯大爷为老不尊有喜爱无事折辱王氏,两个成年儿子不大敬重他,虽不致撕破脸面,柯大爷在儿子面前却没有说一不二的本事。儿子乃至女儿对他没有多少父子情分,不过碍着孝道,表面敷衍应付。毕竟不忠不孝乃是为官大忌,柯家才不敢逾越。

瑶玉跟婆婆姑子夫君都不大和谐,柯老夫人为此每年走娘家不下十余次与他们调停。且瑶玉过门三年无所出,杨舅母已经放话,要给杨秀成纳妾以求子嗣,眼下大房父女成了柯老夫人心病。

目前柯家虽说私底下已经分家,名誉上还是一大家人,春节期间按照惯例要一起操办。

每每回家,方氏除了给家中各人都有一份不薄礼物,外加鸡鸭鱼肉七八筐、时令水果十几蓝子。方氏的方针,花银子买平安,求心安。务必让全家上下找不到岔子起口舌。

却说这年大年三十这日晌午,全家人喜气盈盈,方氏苏氏灵芝杨秀雅田氏忙着炮制酒席置办团圆饭,瑶草则与哥儿兄弟父亲爷爷一起包办柯家大小中门厅堂一应新春对联,老爷子柯三爷负责书写,瑶草负责品头论足,柯家有三兄弟负责各处张贴。

双胞胎也跟着各处起哄架秧子,慌得奶娘小厮一阵阵跟着折腾,间或柯三爷骂儿子,兄弟两个一边对着父亲低头认错,一边对着维护孙子骂儿子柯老爷子挤眉弄眼,暗通消息。

正是一辈压一辈,各自乐呵,笑声不断,喜气盈门。

柯老夫人如今识得三房儿媳好,手握良田千亩,享受媳妇一年四季衣食瓜果孝敬,心满意足了,也消停了,再不四处掺和。这会儿令人把小孙子柯家驹,重孙子柯国祥抱在跟前逗乐,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只等酒菜齐备,去祭拜祖宗。

不想瑶玉竟然大煞风景,再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鼻青脸肿跑回家来哭哭啼啼,说杨家上下都欺负她,对杨家满口怨毒诅咒,男盗女娼断子绝孙也出来了。

杨秀雅见瑶玉腊月大三十,口无遮掩,诅咒娘家,当即脸色煞白,迎头就跟瑶玉就对上了,这两个一个怨恨交加,一个恼羞成怒,哪管得柯老夫人声嘶力竭劝慰。

莫奈何杨秀雅没有瑶玉洒脱,敢咒天骂地,她怕报应肚子孩子,未几,便携恨败白,一时气迷心窍,摇摇欲坠,吓煞一众人也。杨秀雅若再动胎气,这一辈子再要生养也就难了。

最疼爱瑶玉的柯老夫人又一次暴虐,狠狠扇了瑶玉嘴巴子,勒令她闭嘴,否则乱棍打出去。瑶玉这才惊惧闭嘴。

好在杨秀雅有惊无险,胎儿稳健,瑶玉的罪过便微不足道了。

柯老夫人这才有闲心听了瑶玉诉说经过,原来瑶玉脸上伤痕是杨秀成所为。究其原因,瑶玉跟姑子发生了口角,口舌不干净,惹得婆婆发怒,责令儿子教训媳妇。

瑶玉德行柯家人都知道,柯老夫人虽然彪悍护犊子,可是对方是自己娘家也不好咋地,唯有按下不表。

按照习俗,出嫁女儿不得在娘家过年,除非被休弃回家。柯家如今可是有脸面人家,柯老夫人当即命令柯家才把瑶玉送回婆家,讨一个说法,问一问杨家,有什么天大事情非得大过年动手打人。

结果,柯家才尚未动身,杨秀成已经找上门来。

柯老夫人原本黑了脸要训了他一顿,结果杨秀成十分委屈,取下头上暖帽,颈间围脖,再次吓煞众人。但见杨绣成脸上、脖子里,抓痕、掐痕比比皆是,淤青红肿,血迹斑斑,相较之下,瑶玉脸上清淤不过毛毛雨尔。

柯老夫人责怪的话儿再说不出口,忙令人与他热水清洗,涂上云南白药化瘀。

原来瑶玉觉得婆婆不公,给小姑子的首饰比给自己成色好,又多了一枝珠钗,因而要用赤金钗跟姑子交换,她姑子秀娴不乐意,嫌弃瑶玉赤金钗老气不光亮,瑶玉便强行夺了去。被她婆婆知道,勒令瑶玉归还。瑶玉气不过,竟然毁坏了珠钗。她婆婆气极,这才令杨秀成教训媳妇,结果反被瑶玉教训了。

柯老夫人皱眉:“一枝珠钗几个钱啊,为何不一样对待?大过年的找不痛快。”

杨秀成哼哧半晌道:“秀娴正月要定亲,没有新首饰不成样子。瑶玉首饰也不少,家里银钱又不凑手,所以才……”

柯老夫人皱眉:“你们家也有几百亩土地,又挂在你三岳父名下无需纳税,何至如此?”

杨秀成闻言猛一阵咳嗽,一阵猛喘,半晌方才平了气息,道:“春上起,母亲为了瑶玉请医延药花费不菲,秋下我又得了朝烧咳嗽症候,大夫说要用人参,所以才,孙婿羞惭。”

柯老夫人原本责备之心转为疼惜:“嗳哟,这是怎的了?莲儿,快些姑爷坐下,倒茶。”

安抚了杨秀成,柯老夫人反头把瑶玉教训一顿,与他们一人一碗鸡蛋面汤,吃完派了车架把两口子送回家去了。

柯老夫人临行谆谆告诫瑶玉:“好好服侍夫婿,今后一人不许回家来。”又当着杨秀成告诫门房:“今后但凡姑娘独自归来,不许接纳,否则,乱棍伺候。”

嫁出门女儿泼出门的水,瑶玉引起不快很快被所有人遗忘了,只有柯老夫人有些担心杨秀成病症,她怀疑杨秀成得了痨病,这个病症目前无药可医,虽不致急死,却也会把人拖垮了,看来杨秀成这一辈子难有出息了。

柯老夫人暗暗叹气沮丧,人前却没泄露一丝半毫,这个孙女婿可是自己费尽心思得来,如今言说反悔,无疑自打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