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官员犹豫了一下,决定开口劝孙蒙。
这种事按说他一个小官说不上话,可皇帝一旦出事,他肯定要跟着倒大霉。想当初皇帝让杀入圣挟持,纯属他自己不着调所致,关朝廷大佬们什么事,还不是差点集体下台谢罪?
孙蒙为闹腾和臣子们的斗争经验多丰富?不吹不黑,对方表情一变,孙蒙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你,不准劝朕!”
孙蒙指着礼部官员:“这事就算杨老大人来了也不好使,谁劝朕治谁的罪。你若是多嘴一句,朕立刻下旨,将你一撸到底,赶到岭南陪交趾人玩泥巴。”
官员叹了口气,拱拱手退下。
秦行之笑道:“陛下如此体恤臣子,我真是太感动了。来,二柱子,赶紧把礼服脱了,给咱们尊敬的皇帝陛下换上。”
二柱子爽快的答应一声,当场往下扒衣服。
孙蒙微微色变:“让我穿成那样?别逗了,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我丢不起那人。”
熊六梅拍掌大笑:“英雄所见略同,胖子你不错。”
孙蒙朝她拱手:“谬赞,呵呵……”
秦行之真诚的看着孙蒙:“胖子,当兵得穿盔甲,做傧相就要穿傧相制服,这是民间成亲的规矩。你身为皇帝,更得尊重传统。再说了,你看我这副打扮,好兄弟同甘共苦,太符合逻辑了。”
孙蒙犹豫半天,弱弱道:“我不做傧相了行不行?”
“当然可以,本来就没你什么事。二柱子兄就舍得牺牲,道爷不缺好兄弟。”
“胡说,朕才是你的好兄弟!”孙蒙一咬牙,“来,给朕套上,不就是做一回人形自走花骨朵嘛,朕挺得住!”
秦行之嘻嘻哈哈帮孙蒙把礼服套上。
孙蒙整理衣服:“瞧,多大点事儿?朕不自在了么,朕浑身刺痒了么,没有!”
礼部官员拱手:“陛下,伯爷,该启程迎亲了。”
秦行之一挥手,迎亲队伍出发。
小道士和孙蒙每人骑一匹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面,身后则是礼部人员,以及恨天伯府的下人。众人从秦府出发,一路出内城奔东城,来到沈府门前。
沈府人更多。
和老道师徒俩无亲无故不一样,沈家从前是名门望族,虽然现在没人在朝为官,那也是有很多亲朋故旧的。
一开始,大家听说沈半城要把女儿嫁给个道士,尽管有皇帝赐婚的圣旨,仍然免不了暗中嘲笑他家道中落,以至于如此饥不择食。
没成想,小道士摇身一变成了伯爷,这可就完全不同了。大齐爵位有多珍贵,读书人最清楚。你再能爬,顶了天也不过是爬到中书侍郎的位子上,死后象征性封个爵位。想活着封爵,而且还是世袭的爵位,那是做梦。
沈怜儿成了伯爵夫人,不仅这一生富贵手抓把拿,后代也必然是妥妥的爵爷,绝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
顿时由嘲笑变为羡慕妒忌恨。
因此,今天来沈府的宾朋很多,甚至八杆子打不着的都来了不少。
沈府大门洞开,里裡外外到处都是人。
“小道士,果然还是亲自迎亲有意思。”孙蒙边下马边羡慕的说道,“做皇帝就这点不好,什么事都让人替我做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矫情,有人帮忙还不满足?只要夫妻生活没被人代替,贫道觉得基本可以接受。”
走到门前,被几个沈怜儿的同辈女孩拦住。
两人精神一振,异口同声叫道:“催妆诗,放着我来!”
秦行之没好气的看孙蒙:“捣什么乱?”
孙蒙毫不相让:“我查过,催妆诗都是傧相念。这我必须接着呀,否则我何必牺牲形象,穿成傻逼样,巴巴的跟你过来?”
“你本来就没什么形象。再说了,你有那本事么?”
孙蒙大笑:“朕对自己的才华从没怀疑过。”
“行,请展示。”
秦行之伸手让孙蒙出招。
装逼显摆固然很重要,不过把显摆的机会让给胖子,秦行之认为跟自己显摆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孙蒙上前一步,迎着几个女孩的目光,开口念道:“远看大山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
秦行之打了个趔趄,死命往回拽孙蒙:“这就是你写的诗?它分明是道爷以前说给你听的打油诗!太气人了,我好不容易成亲一回,你给我念什么黑乎乎?”
“我还念下头粗了呢。”
“粗不粗道爷有数……不会写诗还说自己有才华,你脸皮未免太厚了。”
“我说自己有念诗的才华,没说我会写诗。”
“哔,二号选手装逼失败,现在请一号选手上场。”
孙蒙悻悻然摸摸鼻子,看小道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