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恭恭敬敬接过皇帝的赐字,给族人介绍他们的新汉语族名。
孙蒙和小道士一时兴起的举动,在他们看来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这充分表明,皇帝不仅接受他们定居大齐,还对他们青睐有加。
色目人——哦,应该说一赐乐业人,自问勤劳而从不懒惰,却因为种种原因流离失所,乃至被人迫害。大多数一赐乐业人穷极一生,都在寻找一个能够安心定居,还能发挥自己聪明才智的舞台。
如今安德鲁觉得,他终于找到了!
一群色目人集体鞠躬感谢孙蒙,随后又是整套的祈祷礼拜仪式。
小道士见差不多了,就把孙蒙事先写好的手谕交给安德鲁,又吩咐萧峰派一千人的亲衞护送这群一赐乐业人去边境,把他们交给边境大齐军即可。
相信有了孙蒙的手谕,大齐军会妥善安排他们进京。
一赐乐业人还没走出大帐,又被孙蒙给叫住了。
孙蒙皱着眉说道:“有个问题,朕不问憋得慌。”
安德鲁躬身:“陛下请说。”
“朕怎么都想不通啊,你们全是男人,到大齐以后,生理需求怎么解决?”
“生理需求?”
“安德鲁,你们总得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吧。可你们都是男人,这事儿恐怕做不到。别指望娶汉人女子,就你们这模样,谁肯把好好的闺女嫁给你们?”
安德鲁感激道:“这点小事陛下都替我们考虑,您果然是位仁慈的君王。我们……一赐乐业人,通常只娶本族女子,外族人除非信奉我们的主,否则不能和我们联姻。其实,小民这次从家乡带同族,本来就有男有女。”
“哦,她们人呢,要不要小道士帮忙找找?”
安德鲁满脸惨然:“多谢陛下,不过不必了。我的那些同胞女性,要么不堪折磨而死,要么……总之,她们都已归于吾主的怀抱。”
孙蒙默然无语。
“不过小民安排好大家,还会回家乡带人。”
“这样啊,你就不怕再被契丹人抓了做奴隶?”
安德鲁脸上顿时变得充满自信:“吾主指引小民追赶神迹之船,进而得到救赎。我坚信,这次我定能成功带更多同胞,去大齐安居。”
“那好吧,祝你成功。”
孙蒙摆手让安德鲁等人离开。
“小道士,这些色目人确实挺不容易的。”孙蒙道。
秦行之摆手:“碰上契丹人,谁都不容易。认真说起来,大齐和契丹是邻国,汉人吃的苦头更多。上次贫道让人带回京的那些首饰,好多都是契丹人杀咱们大齐百姓抢到的。”
“朕以前老听人说打草谷,也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确实是罪大恶极的玩意儿,耶律宗全早该废除了。”
孙蒙作为养尊处优的皇帝,对苦难缺乏直观认识。现在能这么说,也不仅仅是因为安德鲁等人的遭遇。
这些天,他在契丹游玩,亲眼见识了奴隶的悲惨生活。想到以前契丹的汉人也是这种处境,孙蒙心中就不是个滋味。
他是大齐皇帝,享受权柄的同时,也有保护子民的义务。契丹境内的这些汉人,大多都是大齐百姓,被劫掠到契丹沦为奴隶,受了他此前都想象不出的苦难。这一切,完全属于他的失职。
特别是当问过几个汉人,是否愿意回归大齐,那些人却对没保护好他们的大齐表示失望,不想回去时,孙蒙心中更是充满憋闷的感觉。
还好耶律宗全提高了汉人地位,并且废除了打草谷制度,否则孙蒙说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秦行之摇头笑道:“胖子,你仔细想想,耶律宗全废除打草谷的原因,并非他觉得不道德,而是想改革契丹,吸引道门高人。这说明什么?拳头才是硬道理!”
“此话怎讲?”
“只要大齐军队所向无敌,咱不去欺负别人,但也不允许别人欺负我们的百姓。契丹人打草谷,来多少我们灭多少,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主动戒掉了。”
孙蒙一拍手:“小道士,为什么你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没错,实力才是关键。就像朕,成了金丹高人,就敢到处乱窜……朕想起来了!上次咱们说过的武功心法,你是不是该尽快搞出来?”
“不急,回京后再说。”
“你不推辞了?”
“这话说的,贫道本来就没推辞,只是懒得做事而已。我也想开了,连金丹高手都让我给造出来了,设计一份通用内功心法,多大点事儿嘛。”
……
两天后,拜师仪式在飞船上举行。
举行仪式前,阿朵儿找到秦行之:“闻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请讲。”
阿朵儿斟酌着说道:“你让父皇拜你为师,才肯传授他道法,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这样,但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过,若是你成了父皇的师父,我……”
秦行之摆手:“贫道说过了,你归你,他归他,咱们各论各的。你猜得也没错,如果可能,我并不想收你父皇为师,我有自己的苦衷。”
“我不是反对。”阿朵儿说道,“我就想求你一件事,拜师可以,能不能……不让父皇叫你师父?”
秦行之愕然:“什么意思?”
“如果父皇叫你师父,我听着总觉得别扭。”
秦行之乐了:“不是你别扭,是你父皇别扭吧?阿朵儿,你没这么多顾虑,肯定是你父皇让你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