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p>
沉默许久后，周一清艰难地出声了，“都是什么怪物？”</p>
……</p>
怪物。</p>
简单的两个字眼，像是利剑刺入唐颖的心，她勉强笑了一下，下半身变回了人类形态。</p>
那不知名的毒素，虽然来势汹汹，到底敌不过蛛女对毒的掌控。</p>
周一清已经脱离了危险，却惊弓之鸟般，手脚并用地爬到墙角，恐惧地看着她。</p>
唐颖只觉得心里像被毒蝎子蛰了，强迫自己冷静，继续之前未完的对话：“昨晚在白桦林吓到你的，就是这样的猫吗？”</p>
周一清猛地抬头。</p>
“看来是了。”</p>
唐颖走了过来，“她对你有十分强烈的杀意，如果昨晚你们在白桦林遇到了她，没理由全身而退，除非……当时有跟我一样的‘怪物’，保护了你。”</p>
“我……”</p>
“是苏老师，对吗？”</p>
唐颖先前还不理解，周一清对苏既明骤变的态度。</p>
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总算明白了原因。</p>
普通人难以接受一个怪物，哪怕对方未曾抱有恶意，即使他曾受到怪物的照拂。</p>
房间里，彻底陷入了沉默。</p>
唐颖很想摔门而去，她不愿在周一清面前眼红落泪。</p>
可她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暴露身份的自己，绝不能就此离开。</p>
她唤来服务生结账，强行拽着周一清离开这里。</p>
好在对方失魂落魄，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p>
唐颖一路把他拖回白桦林，来到那棵大树消失的地方。</p>
周一清终于回过神来，用力挥开她的手往后退，惊慌地看着她。</p>
“我不会杀你的。”</p>
唐颖粗鲁地抹了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哭出来，“一清，我会保护你，但你不准暴露我的秘密。等这事结束我就转学，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只要你不违约，便各自安好。”</p>
“小颖……”</p>
唐颖的这番话，唤起了从前美好的记忆。</p>
周一清的手，缓缓紧握成拳。</p>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身边蛰伏着怪物的事实。</p>
世界观，仿佛在一夜之间破碎，任哪个普通人，都难以释怀。</p>
他沉默了一会儿，颤声问：“你……和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p>
“我是人，只是拥有蜘蛛的能力。”</p>
唐颖扯了下嘴角，“至于袭击我们那个……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充斥着恶意和死亡的味道，我还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种玩意儿。”</p>
“我不知道……”</p>
周一清拼命摇头，“昨天之前，我从来没遇到过任何不科学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找上我！”</p>
“她还会再来的。”</p>
唐颖握紧拳，“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p>
这一次，周一清终于不再回避她。</p>
“我逃走的时候，苏老师已经被那只怪猫撕开喉咙，就算不当场毙命也要失血致死……可他、他今天又出现了，完好无损。”</p>
周一清脸色惨白，“如果不是我产生了幻觉，那就是他死而复生，现在的他到底是什么东西？”</p>
“我、我想要逃避，把这一切当成噩梦……结果晚上又发生了这种事，为什么要找上我？”</p>
唐颖冷不丁问：“为什么你昨晚没有报警？你，在离开树林后遇到了什么？”</p>
“一只黑猫……”</p>
周一清喉头滚动了几下，“我想要报警的时候，它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只有三条腿，身上有很多血，对、对着我笑……”</p>
他永远无法忘记，看到那只猫时感受到的恐惧。</p>
仿佛有地狱大门在它身后打开，死亡从此如影随形。</p>
当时，附近还有三两人影，其中有两个女生，甚至提着水壶匆匆跑过。</p>
踩中那只猫时，就像踏过空气。</p>
除了他，没有谁能看到那个怪物。</p>
而他连逃跑的勇气都被掠夺，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猫，朝自己走过来。</p>
孱弱的小身影，在几步间拉长，黑色皮毛逐渐褪去，变成那令人惊惧的恐怖小女孩。</p>
尖锐的手指，在眼中无限放大。</p>
如果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的眼珠，或许就被挖出来踩烂。</p>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当我回过神来，就已经在寝室门口了，兜里还塞着摔裂的手机。”</p>
唐颖听到这里，先不论苏既明究竟是何情况，这个救下周一清的人，绝不是什么普通人。</p>
“他长什么样子？”</p>
周一清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灯光太暗，我又害怕，没看清长相，但是他打扮独特，穿着一身民国时代的盘扣长衫，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走动时有铃铛响。”</p>
“是不是他？”</p>
唐颖立刻从钱包里掏出打印照片，尽管监控画面并不清晰，依然足够辨识身份。</p>
“没错！”周一清很惊讶，“你怎么…·…”</p>
已经暴露了身份，唐颖便不再隐瞒，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一并说出，又掏出第二张照片：“你有渠道查查这辆车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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