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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行业里的老人说，冷薰的曲风和嗓音，像20年前某剧团的声乐演员。&lt;/p&gt;

那演员，之前是在炼油厂打工赚钱，想交音乐学院的学费，继续深造，后来就没消息了。&lt;/p&gt;

行业里的老人提起，就不住摇头，说一颗好苗子，到底是没能坚持下去。&lt;/p&gt;

可见生活磨人，将人年轻时的梦想、锋芒、棱角全都磨地不值一哂……&lt;/p&gt;

可惜了。&lt;/p&gt;

而冷薰，在终于看到20年前那张已经泛黄的海报时，一瞬间泪如雨下。&lt;/p&gt;

她从不曾想过，她那傻兮兮到可以随地大小便的母亲，竟曾优雅似天鹅，美丽如天使。&lt;/p&gt;

原来，黄悠悠不是耻辱，冷薰才是，罗老根才是。&lt;/p&gt;

冷薰的降生，是黄悠悠一辈子的耻辱。&lt;/p&gt;

后来，冷薰曾乔装回过一次村里，发现罗老根又不知打什么地方，给弄到一个老婆。&lt;/p&gt;

而黄悠悠已被村民拿石头给砸死了，不知埋骨何方。&lt;/p&gt;

冷薰的生命是灰色的。&lt;/p&gt;

如果她不曾见过阳光。&lt;/p&gt;

那太炫目太美好了，将她一生的荒凉，衬得更加荒凉。&lt;/p&gt;

甚至让她误以为，只要努力，她就能变得和这世上的普通人一样，现世安稳，岁月静好。&lt;/p&gt;

可惜，上苍给了她希望，跟她描绘了一个动人的前景后，又收起画卷，说我开玩笑的。&lt;/p&gt;

她就像一只挣扎爬出来的蝼蚁，却在过马路时，不慎被踩死，最后粘在行人的皮鞋底子上。&lt;/p&gt;

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交代了。&lt;/p&gt;

……&lt;/p&gt;

白昊醒来后，第一时间驱车，赶往冷薰家中。&lt;/p&gt;

打开门，他看见满屋散落的白色纸张，如一场无声的雪落。&lt;/p&gt;

纸张上，密密麻麻、一字一句写满了：吴哥，对不起。&lt;/p&gt;

昊哥，对不起。&lt;/p&gt;

而那纸片往上，是冷薰的一双脚，空荡荡悬在那里，晃啊晃……&lt;/p&gt;

漫无目的。&lt;/p&gt;

白昊被一帘纷飞的雪埋葬了。&lt;/p&gt;

连同他的那些痛彻骨髓和无声嚎哭。&lt;/p&gt;

……&lt;/p&gt;

面对追责，已过不惑的傅金周，有些木讷，甚至还很无辜：&lt;/p&gt;

基层不都这么干的？十里八乡求你办事的排成行，把你供得跟佛一样。&lt;/p&gt;

有点权势，自然就帮人谋福利。人活着，不就贪图这点儿声望嘛！公义什么都是骗骗人的。谁信啊？&lt;/p&gt;

他没把村里的大黄狗给弄过来当警犬，都不错了。&lt;/p&gt;

既然大家都这么干，为什么不抓别人，只抓他？&lt;/p&gt;

周蟠本想骂他个狗血淋头。&lt;/p&gt;

听了这通抢白，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你还有理啦？你这是杀人！杀人你知道吗？”&lt;/p&gt;

“我又没动手。圆疙瘩村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我管与不管，他们都一样会干，烂泥扶不上墙。给点利益，他能才会敬你、怕你、服你、夸赞你。”&lt;/p&gt;

周蟠抹抹脸，跟他没话讲。&lt;/p&gt;

跟这种活着只为博一个近处的“名声”，让别人敬他、怕他、服他、夸赞他，却连青红皂白都不分的人，讲什么？&lt;/p&gt;

理想？良心？&lt;/p&gt;

一个亚文化圈里众人的评价，就是他的良心。&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