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辛苦?泉剑弟子都要经过第一年的洗礼,今年过去分去各堂就好了。”
同寝室的师兄弟见他欲言又止,还以为田曼云嫌最近学习和练武太累,不禁宽慰了句。
旁边正好有老弟子路过,闻言轻笑,想当初,师兄们也是这般安慰他们,但一年复一年,没有一年能清闲。
不过,一年后加入各堂,能接各种任务,去各地长见识,到是真的。
只是那时候,他们恐怕就该怀念在山上练武读书的日子了,虽然累,虽然苦,可是兄弟们随时能见,过得相当开心。
杨玉英当年为泉剑弟子们设计课堂时,参考得是当年联邦中学的课程时间安排,据说这份时间表历史悠久,联邦和帝国都是采用的同样的教学方法,效果久经考验。
当然,她也想过玩家大约受不了,还特意开启‘代练’的小智能程序,玩家上课可以付费挂机。
却没想到,那群玩家们竟然比土著npc还要积极,看这架势,如果他们上学都有这般劲头,个个都能上个名牌大学。
玩家们表示:如果他们当年上学,可以学轻功,学武功,能飞檐走壁,身体还特别好,一学就会,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厌学。
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学习,不吃不喝不睡,只要感觉不到疲劳,他们也照样乐意。
玩游戏能和学习一样么?
田曼云越来越喜欢玉山上的生活。
在这里,先生们教学绝不藏私,他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而这进步,也能被别人看在眼里。
他逐渐不再去想田家,不去想田曼青,也不再觉得以前的生活很绝望。
田曼云住的是一间四人宿舍,除了他,其他三个人都是玉村村民家的孩子,早就知道他们到了年纪要来泉剑山庄,一提起‘泉剑’两个字,就忍不住双目放光,十分欢喜。
“以前家里穷,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年过年的时候,家里的欠下债,利滚利地根本还不清,债主几次逼上门,逼得我爹娘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姐趁着我爹不注意,竟偷偷跑出去把自己给卖掉,拿钱回来好歹还了债,终于让我们家度过一劫……可那又有什么用?但凡再碰见一点天灾人祸,家里还是要散。”
李二喜轻声道,却随即就轻松,“后来听乡亲们说,老家的日子渐渐开始好过,我爹娘就带着我和我哥回了家,后来泉剑招弟子,我哥报了名,顺利入选,成了泉剑弟子。”
“我哥特别努力,每个月都能拿到很多奖学金,就靠着这笔奖学金,我爹很快就把我姐赎回来,到第二年,我们家还建起二层小楼,都是砖瓦房,如今日子过得可不比外头那些地主差。”
“如今我们姐弟三个都是泉剑弟子,我早发过誓,这辈子都是泉剑的人,没有泉剑,就没有我们家。”
“到现在我也始终记得,那年姐姐绝望的眼神,骨肉分离的苦痛。”
另外两个舍友也是差不多的出身,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可这样的过去,也只是寻常,甚至算不得多么悲惨。
在这世上,各种各样的惨剧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田曼云以前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在家又听到父亲夸赞弟弟,而他再一次被忽略掉,如今想来,那又算什么?
泉剑山庄如今生意做得很大,每晚闲来无事,师兄弟们都坐在一起聊天,都免不了要聊一聊师兄师姐们下山之后遇到的那些事,田曼云插不上话,却很愿意倾听。
泉剑山庄的师兄师姐们的想法都很特别。
他们是那般与众不同,有田曼云不曾拥有过的热情。
年节过后,冬去春来,大地复苏。
可二月初,北疆还是苍茫萧瑟的厉害。
将军府
抚远大将军谢离坐在书案前,静看桌上舆图,风中隐隐传来些浓郁的肉香味,隔着营房大门都能听到士兵们兴高采烈的呼喝声。
谢离忽然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头发黝黑,比以前还显得精神百倍,看来小文那孩子染发的技术很好。
他必须保证自己每天都是精神的,不露出半点疲累之态,可是,这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秦国的三皇子秦慕枫亲率三十万大军兵临北疆,整整十一天麓战,定州守军只剩下不足八千人。
以八千敌三十万,何等艰难。
可是天门关不能破,一旦天门关失守,秦国长驱直入,入目的可都是平川万里,哪怕杀不到京城,但所过之处,百姓流离失所,难民遍地,那种惨况,他活着,就绝不肯看到。
定州守军是谢离一手打造出来,他来定州时,守军不过四万,军备废弛,军士们个个瘦骨嶙峋,毫无精气神。
幸亏当时秦国也是内忧外患,无力难侵,这才相持数年,他八年间费尽心力,多番筹谋,将定州军扩充到足十万,其中精锐之士也有两万余,多年与秦国交锋,不敢说百战百胜,却也护住了北疆千里沃土。
“这一关,可还过得去?”
谢离不知接下来的援军何时能至。
早在上月秦军扣边,战报已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但万万没想到,来驰援的竟是太子的那位小娘舅,乐康侯朱从瑞。
这位一到,就夺了谢离兵权,带着满腔志气,要做冠军侯,要横扫秦国,开疆拓土。
朱丛瑞的卖相不错,名声也大,谢离心中虽很担忧,但他知道,正值战时,争权是大忌,只能盼着朱从瑞的能力能配得起他的名声。
奈何事与愿违,朱从瑞接连落入敌方陷阱,一败再败,最后甚至被骗开城门,差一点丢掉定州城。
要不是谢离身边有几个亲信在外充当眼线,一看不好,愣是冒着违背军令,丢掉性命的危险及时将谢离抢了出来,恐怕定州就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