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前线吃紧的话,那你准得调回去,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而现在前线的情况一帆风顺,你想想看,你还有多少价值呢?”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魏明涛苦笑了一下,明白了余彬的意思。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而且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帝王时代了,作为功臣,没人敢乱动你的!”余彬转过身来,把坐椅向后调了一下,加宽了车内的空间,“其实,主席那句话还是有来头的,你仔细想一下他当时的表情,如果你这事真的没有商量的话,他会说这话吗?”
魏明涛一愣,回想起当时主席的神色,心裏稍微塌实了一点,这才放松了下来:“照你这么说,主席不会拿我怎么样了,那他会对部队开刀,让下面的人来承担责任吗?”
“肯定不会,你知道主席为什么会在态度上来个这么大的转弯吗?”
魏明涛摇了摇头,他连主席都没有见过几次,而且长期不在首都,对各位领导人的脾气相当不了解,所以自然没有余彬认识得深刻了。
“很简单,你让主席想起了一个人!”
“谁?”魏明涛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鲁毅,我们心中的战神!”余彬笑着点上了烟,接着给魏明涛也点上了,“你应该知道,主席与鲁元帅的关系,可以说,自从鲁老走了之后,主席显得老了很多。而你在战场上的表现,可以说与年轻时候的鲁老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而正是这一点,让主席最后改变了想法。我敢保证,主席说再考虑一下的事情,其实仅仅是个借口而已,你完全可以安心的回去睡大觉了!”
魏明涛皱了下眉毛,能够被老战友将他与自己心目中的战神相提并论,这绝对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但是他并不完全相信余彬的分析,国家元首归根结底是个政客,而他会因为自己个人的感情而改变一个重大的决定吗?
回到宾馆之后,魏明涛仍然没有放下心来,几天下来,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最后的处理意见,同时也想方设法的去了解前方的战斗情况。而几天之内,只有余彬偶而回抽出空来找他谈谈,或者是请他去吃饭,以缓解一下魏明涛的压力,并且给他送来一些前方的战报,如果没有余彬的照顾,恐怕魏明涛都已经憋出病来了。
这天,魏明涛正在房间里看着新闻报道,虽然很多内容都是用来安抚民心的,但是从总体上来看,国家的新闻机构没有有意的扭曲战争,只不过是把该报道的事情拿出来讲,而不该报道的事情都隐藏了起来而已。
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余彬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把就抓住魏明涛的手:“快,跟我走,出事了!”
“出什么事?”魏明涛一愣,挣了开来,“我才不信老毛子打到我们这裏来了,再出什么事,也要让我把衣服穿好吧!”
“那你快点,老毛子没有打过来,但是你要倒霉了!”
“怎么,我已经够倒霉的了,还有什么好倒霉的吗?”魏明涛迅速的穿好了衣服,鞋子一登,连鞋带都没有拴好就被余彬拉着走了出去。
“今天这事只有你才能够解决,解决不好,你就等着回家养老吧!”
魏明涛皱了下眉毛,看到余彬已经跑了起来,也就跟着跑了起来。很快,车停在了总参谋部的外面,这次不用余彬再说什么,他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谁让你们回来的?”魏明涛一眼就看出聚集在总参谋部院子大门外的全是40军的老官兵了,有的明显还在后方疗伤,而有的已经伤好,是快要归队的了。
一看到魏明涛出现,这些激动的军人一下安静了下来,一名手上还缠着绷带的上校走了过来,立即艰难的向魏明涛敬了个礼,而且动作还很标准。“军长,我们听说你的事了,是我组织后方的40军官兵来讨个说法的,军长,这次你不能一个人全把责任都担下来,要受惩罚,我们40军跟着你一起受罚!”
“放屁,谁叫你这么做的!”魏明涛虽然语气上很是凶狠,但是心裏已经软了下来,这是他带出来的战士,也只有他带出来的战士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
“军长,没有人叫我们这么做,是我们自发组织起来的!”
“对,是我们自发组织的!”如同喊军号一样,数百名官兵的回答非常的整齐,而此时,总参谋部里的数百名工作人员已经躲在宪兵的身后,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那就都给我回去,每个人写份检讨交上来,这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这是军人应该做的事情吗?”魏明涛虎目一横,几百名军人都低下了头去,“还愣在这裏干嘛,都给我滚,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在这裏给我丢人现眼的!”
“快带着大家走吧,如果事情闹大了,受苦的还是你们的军长,你们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余彬也赶紧上去劝那名带头的上校军官了。
这时候,这些40军的官兵才很不情愿的从总参谋部的大门前撤走,有的回了医院,而有的则直接坐上了汽车,准备赶往前线。
“将军,总参谋长叫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人群疏散之后,一名参谋跑到了魏明涛面前。
魏明涛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余彬一眼,这才快步朝总参谋长的办公室走去。随后,魏明涛才知道,不但总参谋部受到了围攻,现在连军委都受到了围攻,而且已经出动了宪兵准备将那些40军的军官都抓起来,这次连记者都惊动了,可以说整个首都,整个中国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魏明涛没有敢多耽搁时间,立即就坐上余彬的车,赶往了军委的办公地点,而在这裏的人群比在总参谋部的还要多,恐怕有上千人,无一例外的,几乎全是40军的人,甚至连一部分因为伤残而推移的军人都来了!
“军长,军长来了!”人群一看到魏明涛,就立即围了上来。
看到这些为自己喊冤的部下,魏明涛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无声的滚落了下来,但是此时他必须要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谁带你们闹事的,给我把你们带头的人叫来!”虽然这些官兵已经很久没有跟随魏明涛征战了,但是在他们心目中,军长的威信仍然存在。
很快,一名将军分开人群走了过来,魏明涛一下惊呆了:“老谢,你怎么跑到这裏来了,前线的部队谁去负责?”
“你不用担心,前线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我是回来负荆请罪的!”第5集团军司令显得很镇定,“我已经跟主席谈过了,这不是你的责任,而是我们的责任,过要责罚的话,不应该放掉我,所以我是来跟你一起受难的!”
“但是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魏明涛皱了下眉头,虽然他够讲义气,但是作为将军,也不应该带头闹事啊!
“这都是你的老部下,我可没有能力煽动他们闹事,是他们自发组织来的!”
魏明涛还要说什么,这时候突然有人喊到:“快看,宪兵来了!”
“都给我站好,按照部队个子高低给我挨着持续排列好!”魏明涛一见人群要乱,立即跳上了轿车的顶棚。
这些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而且在他们心目中,魏明涛就是权威的代名词,所以当魏明涛列队的命令一下,1000多人,不管是缺胳膊少腿的,还是缠着绷带,裹着石膏的,还是已经康复痊愈了的,都动作麻利的按照高矮顺序排列车了十多列纵队,似乎这不是一支杂牌军,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一样。
“现在,听我命令,向左转,齐步走!”
看着1000多名伤残军人都离开了军委大院,魏明涛这才松了口气,如果真让宪兵把这些兵抓了起来的话,他肯定会拼了命的保护自己的手下,不然他对不住自己的良心。而此时,在墙外微观的群众都热烈的鼓起掌来,连伤残军人都可以走出这么优秀的队列,可想而知这支部队在战斗中会是个什么样子。而记者们也纷纷用镜头记录下了这难得的瞬间,也许,中国军人的能力在这一瞬间表现得最为强烈!
“两位将军,主席叫你们进去一下!”
“主席在裏面?”魏明涛一惊,这下事情可要闹大了。
这时候余彬走了上来,朝魏明涛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说到:“今天应该是军委例行会议,主席肯定会参加的,他开始好象就在四楼的办公室里看着呢!”
“这……这下怎么办?”魏明涛还真的有点害怕了,如果再给他加上一条罪名的话……
“不用害怕,主席应该能够理解的,而且你已经处理好了事情,没有造成动乱,也没有什么损失,主席不会为难你的!”
魏明涛尴尬的笑了一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跟着那名年轻军官朝军委办公大楼走去,而第5集团军司令也面色尴尬的跟了上来。
到主席办公室的路不算长,但是魏明涛却觉得这比他在军队里走过的28年的道路还要长。当年在新西兰的事情,是总参谋长一手压了下去,所以没有引起多大的后果,但是现在不同了,杨利威已经先走一步,不可能再袒护魏明涛,而就主席现在的处境来讲,如果不处理魏明涛他们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所以魏明涛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在推开办公室的那扇门之后,他就将知道自己的命运与前途会是个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