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真的猛士不仅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更敢于面对任何被操控的人生。刘健是被报纸和舆论导向树立起的英雄——目的就是为了挑动燕国对俄与对倭战争的情绪,所以可以直接成为营队官。有的人面对这样的事,会选择拼命证明自己的光正,但刘健不去会做如此无聊的事,他要做的只是用实力来证明自己能够胜任这个位子,对于任何质疑,解释没有任何作用,只有功勋才是唯一的证明。

在雪还在飘舞的二月,刘健穿着带有铜质肩章的毛呢军服走进了沧海卫的军营,腰间是笔直的指挥刀,银质装饰的刀柄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正午的军营有些冷清,出示了证件之后,营门口的士兵将火枪立在脚边向他行礼,刘健笑着回礼,走了进去,而门口的士兵在他走进去之后才悄悄地对身边一起站岗的同伴说道:“好年轻的上尉啊,只有十八岁。咱们十八岁的时候可是才入伍呢,大概又是贵族子弟吧。”

“管他呢,不要在背后议论军官,否则会挨鞭子的。”

刘健没有听到后面两个人的话,军营很宽大,绳子上晾晒着燕国军队的蓝色制服。大概才刚刚吃过午饭,几个人正在太阳下翻检着棉服上的虱子,捉到后恨恨地放到嘴里咬得啪啪直响。

看到穿着军礼服的刘健,几个在那里捉虱子的士兵急忙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

“请继续,我又不是虱子派来阻止你们捉它们的。”

几个士兵笑了起来,军营中的棍棒教育和军官与士兵的绝对隔阂让他们对军官几乎是机械性的尊敬。

刘健走到那几个人身边,坐了下来,掏出烟荷包扬了扬。

“尝尝吧,扶桑烟叶。”

几个人有些拘束地笑了笑,接过去后迅速地卷了一支,一个人急忙掏出火镰,先给刘健点上。

透过薄薄的青烟,几个人的位置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刘健知道现在的军营就是如此,至于什么官兵平等之类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是可笑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后世的或许一定是进步的,但未必是合适的。

“你们几个都是自由民?”

“是的,上尉。我们连队都是来自黑龙江上游的,其余的连队有黑龙江江口的,有外兴安岭的,还有几个连队是南面的贫民。”

“呵,咱们是乡亲啊,我是北宁镇的,你们那应该离这不远吧?”

“北宁镇啊,我去过,前一阵不是俄国人在那和咱们打了一架嘛?我和那个报纸上的肖衍还有点亲戚呢。

上尉,您是……您是刘健吧?那个在北宁镇砍了俄国哥萨克后又在平户砍了倭人的那个?”

刘健笑着点点头,说道:“怎么,不像吗?”

“不……不,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年轻,不愧是有志不在年高。”那个士兵有些语无伦次地恭维了一句。

“上尉,有传言说,我们要去调往黑龙江和俄国人打仗?还有传言说咱们要去倭国,你也知道,我们就像马驹子一样,母马去哪我们就跟到哪,可是还是想知道我们忽然从朝鲜调回来到底要干什么。”

刘健指了指燃烧的烟卷笑道:“风往哪吹,烟往哪跑,你们是烟,我也是烟,女王才是风。管他是俄国人还是倭人,就像歌中唱的那样,回答他们的只有长枪和刺刀。”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一个士兵挠了挠短短的烧猪毛法剃过的头发说道:“我们倒是不怕,自由民嘛,生下来就是要打仗的,只是心里没底。和俄国人打仗那是为了保护咱自由民自己的土地,和倭人那就是教训他们,这些我们可一点都不怕,就是死了也是光宗耀祖。可我就是怕晕船,当年服役的时候是从黑龙江江口坐船去的元山,船走了一路吐了一路,结果到了那里正好是冬天,你也知道朝鲜都吃什么,本来晕船就很难受,又吃了一旬的辣白菜,可给我折磨苦啦。”

“哈哈哈,当年在朝鲜我们可是从不找朝鲜姑娘,大饼子脸小眯眯眼不说,一股大蒜和辣白菜的味道……”

大家哄笑了一阵,刘健又掏出烟荷包一人卷了一支。他倒不怕什么不服管教之类的事情,这时候的军队和军官是分离的,而非封建时代那种私兵,军官的调动是正常的,在棍棒和常年官兵区别的灌输下,士兵对于军官只有盲从。

甚至可以说那时候对军官盲从的军队才是优秀的军队,这个时代的军队不允许有自己的思想,刘健在这里和他们聊天只是想看看军队对于战争的反应。

“上尉,能再给我们些烟草嘛?上个月的军饷早花没了,这个月的还没到时间,我都断顿好几天啦。”

一个士兵终于大着胆子向这个看起来很和谐的军官要了一点烟草,刘健笑着把荷包中的烟草倒到他的手里,那个人急忙说了声谢谢。

“你们一个月多少钱?能准时收到嘛?”

“钱不多,我是上士,每个月半个银币,吃喝都在军营,虽然不多,但也算够了。因为我们是自由民嘛,已经免除了我们的土地税。

至于南方贫民组成的连队,下士就可以每个月拿到一个银币,钱倒都是准时发的,可是你也知道,军服两年才发一套,要想换洗就得自己买,穿着油腻腻的衣服是要挨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