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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正在忧心宇文凌旋又要叫嚣些什么出来的九郎跟映莲,见她轰然瘫倒在地,一下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松下口气。两人匆忙着上前扶住了,九郎一言不发,映莲却是双目噙泪,向那侍卫大声呵道,“怎么就至于了要用剑横在这里?她再往上撞一撞,是不是杀了都不算?我们远道而来,任是怎样,你们也是不该拔剑相向吧?!”</p>
然她还是料错了----本以为那侍卫听了会有一两点愧疚,不料他倒比起先更是凶狠了几分,</p>
“在王府大门吵闹,原是抓的,捆得,这重的,也是杀得!她若是自己撞上了剑仞,那便是自戕!小娘子你要赖也是赖不上!”</p>
“你!你们!”映莲真想扶起宇文凌旋自此南回,此生再不要见北地一人一马!</p>
“映莲!”宇文凌旋魂游似得唤了一声,眼神始终望着那两面旗帜,还有旗帜下那些正站着谈笑风生之人,心如浮木一起一沉。忍,不对!争,不对!容,不对!怨,也不对!斗,不能!放,那是断然不肯!</p>
倒是要如何做才是对的?倒是要怎样想才会少些苦楚?我并不多要什么,我只要一个安稳的前程!只是这般微小之想,竟也是不成么?!</p>
恍惚间,宇文凌旋像是看见车队中人蔑然地瞥了她一眼,</p>
“扶我起来!我要起来!我不能让他们看轻了去!”</p>
“女郎,我们,我们回去了罢!好也好,歹也罢,还是回去了罢?!”映莲哭着扶起了自家女郎:这真的是造的什么孽!好端端的,为何要自我作贱到这等地步!?回家任是阀阅不喜,任是众人嘲笑,任是再嫁不易,可那总是家呀!总比在这地方任任欺辱强上百倍千倍。</p>
“不回!我死也不回!我不信!不信!我不信老天给我这样一个机遇又不与我好!这必是磨折,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p>
宇文凌旋搭着两人慢慢起身,眼神还是盯着那处不动,说话声音虽小,却有些咬牙切齿。</p>
忽然宇文凌旋脸色变了,那淡之又淡却要呼之欲出的阴毒悄然不见,换上了许久不见的端庄温润之色。</p>
“宇文女郎!”阿卫独自前来,浅浅施了一礼。</p>
“阿卫,本宫方才叫你,你为何不应不答,反而要去与那些车夫为伍?”</p>
“宇文女郎,迄今在这府里唯一能称本宫的,只有殿下母妃---晟王妃殿下。府里有名份的娘们,自称均为妾或是奴。而女郎无名无份,竟是连妾与奴都是不能用来自称。故此,女郎还是依照着南边的旧习自称罢!”</p>
“你这奴才!你这奴才!”宇文凌旋才刚自我安抚平稳的心,又是乱了!急了!怒了!什么?!竟然是没有名份?!</p>
“是你家主子说要娶我为妻,我才是一路苦行而来!如今你家主子都不曾见得我一面,不曾说得什么,倒要你一个奴才来教训于我?还扯出什么妾、奴来!你是欠了教训么?!”</p>
“奴才只是耀王殿下的奴才,并不是别个的奴才!要教训也是殿下教训,轮不着别个教训!再者,奴才只是转述殿下示下,并无有胡编乱造。若宇文女郎还要执意自称本宫的,便是有违律法,殿下道,按律处!”</p>
宇文凌旋心凉如雪瑟瑟而抖:原本以为只会是个不得宠不得爱的王妃,而如今。。。。。竟是要连妾都不如了?连那沈洁华,都是要比我强些么?!</p>
“他这是,是要赶我走么?”良久,她从齿缝中迸出了一句话,无限凄楚。</p>
“宇文女郎,你这他若是说的奴才主子,那该是称殿下。漫说此地是北朝,就算是仍在南边儿,这声殿下是免不得的。”</p>
“奴才主子交代过,女郎若要离去,也是自便。”</p>
“那我若是不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