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六、悲凉尽(1 / 2)

画斜红 昭昭未央 1989 字 2022-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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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赫负手立在小院中,看着火光燎灼!&lt;/p&gt;

那是才刚挖地而建的火台!薪柴为引、粗木为料、再淋上透透的沙桐油。。。。。红焰舞动、噼啪作奏--就如洞开的地狱之门正自雀跃欢唱。&lt;/p&gt;

“她还不曾来?”刘赫蹬着刚被伐倒的木樨树,问得如火焰一般焦灼。&lt;/p&gt;

“回殿下!她。。。。。似乎是爬着来的!”&lt;/p&gt;

“不曾去正院?”&lt;/p&gt;

“不曾,方才来报说已是错过了正院了!”&lt;/p&gt;

回话的掌事说完了就赶忙闭嘴退至一旁,今日大王戾气深重,可千万莫要一不留神就去充当了枪口冤魂!&lt;/p&gt;

刘赫举头望天!当真是爬也要爬来么?!孤还望你路过正院之时是能改道易辙!孤在正院备下了良医好药、也备好了锦衣玉饰!若你去回去那里,孤便一把火只烧了此处、烧了你的过往、烧了你我之前所有是非对错!!然你!终还是于孤不屑一顾!&lt;/p&gt;

罢了!罢了!罢了!不识好歹之人本不值怜悯垂爱!孤为此发狂已是失策失算,已是罔顾了羽王之尊、愧对了“霸主”二字!&lt;/p&gt;

刘赫不愿再想、不愿再为那“执拗的负心之人”掀起心海一丝波澜,然心内悸动兀自不肯停歇,搅拨着情丝愁绪、恨意怨闷,愈发整理不清!&lt;/p&gt;

百般无措之间、刘赫有意无意的环顾起这处大约他只到过两、三次的地方!只见--墙斑驳、窗支离、野草疯闹、小径颠狂。。。。。。再看自己来时走过之处、那块块青砖显然是刚才铺就、只是为迎了他而来!&lt;/p&gt;

这里为何如此寒酸、破败?府中又何曾有过这等破败之地?刘赫拧起眉:自己常在军中不常回来,府中诸事本就是不管不问。而数次来去此处之时都是趁着夜色、又是醉意缠绵,倒是当真不曾留心过此处景象!然纵是她搬来这府中最偏僻之处,也不该是过得这样凄惶!&lt;/p&gt;

或者是她刻意作妖!人道爱屋及乌、她是厌人及物,故以只要是府中事物便是一概不喜不用!只想以破败来赎她自认之罪!不然她为何执意要搬出正院?&lt;/p&gt;

定是如此吧!可为何都不见她那两个时刻不肯离的陪嫁丫鬟?&lt;/p&gt;

刘赫一念起、一念落,忽忧忽愤、忽念忽怪、交替反复间居然忘记了他是为”观礼“而来,而这“礼”是为处死他那不得见人的妻!&lt;/p&gt;

“羽王殿下!她。。。。。。她似快到了!”掌事方得了小厮来报,小心翼翼地回禀着。他拿捏了半日,心惊胆战的,终于还是未把夫人二字吐出口--本以为她早成了弃妇,然方才殿下那模样又似不曾忘情,可她终归是触怒了殿下又是要死了,因此夫人二字还是免了吧!&lt;/p&gt;

刘赫心房骤然紧缩,她到了?!她果真是来赴死了?!&lt;/p&gt;

院内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院门内外,想要看一看,看一看这位曾是千尊万贵、曾是大王的心头最好、又曾是大王断然弃之的异邦郡主,会是怎生来行完她最后这一段路,可是真能果敢地踏进那团“销魂蚀骨”的烈火!&lt;/p&gt;

似蓦然间、又似极缓地,一个不辩颜色、或该是说一团不辩颜色之物,终于蠕动到了院门口!众人只见那“团”正在奋力地撑起身体,她喘息着、跌撞着,一步二跪三爬着,正直直的要冲着那火台而去!&lt;/p&gt;

那本是白色的衣裳上布满了血渍、沾足了泥土,些许青草混在其间,也趁机跃上了她的黑发!然那可还是黑发?往日的油光乌亮之色而今灰敗一片,被血汗浸润着,被泥土侵蚀着,一条、一缕,像极了破碎的布帛。&lt;/p&gt;

她那脸!她那让人一见轻狂、再不能忘的脸,而今亦是乌红交杂、五官难辨。唯一那双眸中闪出的寒冰样光华,才能让人识得--原来是她!&lt;/p&gt;

“你不悔?!”刘赫看着在地上艰难蹭行着的盛馥,哽咽之感又起。那自以为已然定下的、铁样的心意,愈发摇摇欲坠!&lt;/p&gt;

“这时节、梨花当是要落了!旧日你家中可是有好大一片梨园。。。。。。然我们今世当是不能再见了!那景、是真美。。。。。。”&lt;/p&gt;

盛馥梦呓般地、一寸一寸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莫怕!不痛!耐着!再耐一歇,便是能与他重逢了!”&lt;/p&gt;

“我们不喝孟婆汤!我们不走奈何桥!我们就在那处守着,守着。。。。。。”&lt;/p&gt;

“你可悔?!”刘赫厉声喝问,“你为何不答?快说你悔!”&lt;/p&gt;

“这路为何这样长?”盛馥蹙起眉、有些幽怨,“我早已是看见火光了!可为何还不曾到?”&lt;/p&gt;

盛馥呢喃着、争持着,多少次撑起、多少次跌下,终尔用一肘之力拖着残躯伏倒在了火台半丈之前。&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