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琼这里正窃窃而思,娘子与盛馥那厢也朕“觥筹交错”。娘子用眼神问着盛馥,“她这愚鲁可是真?”盛馥嘴角带着嗤笑答了“看似真、然也未必真!”</p>
盛馥所答正是娘子所想--她想此人若真是久居宫廷、享尽荣宠的郑凌瑶,再是见着“匪夷所思”之物也当会是隐忍、遏抑、甚至该是故作不削才符她心性习常。若她要故以装作眼浅,也是难以有眼下这人发自魂底的动撼.......故以要么她就真是郑凌琼,要么便是郑凌瑶的心思才智大大异于旁人,能让“一眼辨色“的盛家母女俩都拿不准确凿!</p>
一会儿盛馥见母亲捧着茶盏不喝却盯着茶汤凝神,就知她是在“思千虑万”。她蓦然想起自己不是母亲,故以于此事上既无有要断清“此人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而来”之责,也无有要分明“陛下将她赐予盛远究竟是为何意”之任。她只是为来而来,之前不曾想及过于此怪异之事上母亲还有许多需要揣度之处.......而今既是想及了、知道了,又岂有不管不顾的道理?</p>
盛馥瞥去一眼在那又自低垂的云鬓,忽然就有些兴味索然。她好笑起“一个自己”为何偏要催着来见这庸俗之人。难道“那个自己”就是为了亲见之下才能安心,才能无有“刘赫与她有否有私”的无聊之问?</p>
“唉!”盛馥喟叹了一声,叹自己总想甩去杂乱无章的心绪、却每每总是无功而返!她理不清自己为何明明一心认定了齐恪为一世之人、断不能与他分离,另一边儿却总是罢休不了于刘赫的纠葛,乃至明知是父母曾言及的大忌、竟还让那个自己在魂魄里扎根驻下......</p>
盛馥这一声喟叹听在绿乔的耳朵里就等同于不耐。她拿眼去瞧初柳,看见初柳摆着唇形正说,“娘娘烦了!”,开口就道,“郑女郎,这里一屋子人等着你说话可都是辛苦。我们也还罢了,可娘子、娘娘一直等着也不是个道理。且你这里一惊一乍的、忽然抬了头又忽然低了头就是不肯说些娘子问的,可是不合礼仪!”</p>
“我已然说了呀!还要说什么?”郑凌琼骤然被打断了“神游”,“不思不想”就掷出了话来,倒把绿乔给噎住了有些讪讪.......</p>
“你既自称是郑凌琼,总要有些说法能证了你不曾浑说才是!不是乌糟糟喊了冤,再说两句‘我真是’便能使我们信了的!”</p>
“啊!”郑凌琼又觉一阵痛意袭来,忍不住带了怨气就将眼投往了这屋中最后一个她不曾看、也是最不敢看之人.......</p>
“我是看见了什么?”郑凌琼忽然就如筛糠似得抖了起来,她不懂为何看见了有一人持剑捅杀了自己--且看那人的身形模样,不就是刘赫?!</p>
“我竟是这般可怖?”盛馥看着神情抽搐的郑凌琼,气极反笑,“倒让郑女郎不堪入目?!”</p>
“不不不!小女只是身子忽然有些不适,万不敢冒犯娘娘!”</p>
那情景一现即去、郑凌琼的心痛也不治自愈。然她却是真觉盛馥“可怖”,因她不知为何有种想对她跪拜称“奴”的念头,至于她的长相、身形竟似早已熟稔,连她衣衫裙裳上应竟是梅花也是一清二楚.......</p>
“她是丰腴了些,比之从前更好看些!”</p>
“从前不是只爱白色?今日这内天青、外宫粉梅的颜色倒是称得她标致尊贵,这才是该有的样子!”</p>
“这神色间透着的冷冽也不似从前那般浓了,不过这倨傲倒是一般.......”</p>
“郑女郎!”娘子看见郑凌琼不停地来回打量着盛馥、神情愈发迷离恍惚,心间隐隐忐忑横生。她果断一声轻喝唤醒了沉沦于“梦魇”之中的郑凌琼,再去看盛馥--只见她已是满颜充斥了雷电之色、像是须臾就要倾斜而出!?</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